段承祚此语公正。
众人闻听此语也都点头赞同,这小画师画的是好,可也不能否认浮云子大师的画艺。浮云子也的确不愧为大师。
所画画像展现了王妃另一面的美,观之庄严慈悲,犹如菩萨,是最为严谨的画法。
“你,很好,笔触细腻,不像是一般男子作画更注重写意。”
浮云子很有大家风范,只要有技艺就能让她高看一眼。只是这话让朝暮欢很是后怕:这位画师也是女画师,不会看出我也是女的吧。
暮欢不敢多言,只能打着哈哈:“您真是谬赞了,大师您才是画艺卓绝。”
“既然这位画师确实有这个技艺,那本王也不屑做那欺压之事,今后这位画师就是我瑞王府的座上宾,诸位眼睛可放亮一点。”
各位画师都点头称是,并身体力行和这位新画师攀起关系来。
“朝画师可拜师了不曾,本官在画院多年还是闯出些名气的。”这是画院的老画师们。
“朝兄可结亲了没有,我家中有一小妹,长得是如花似玉,女红针枘之事也很精通。”这是画院的年轻画师们。
“严老,我早已拜了师父,不能改换门庭,您恕罪。”
“魏兄,我虽未结亲,老家却有定好的婚约,要辜负您的一派好意了。哈哈,哈哈。”这是尴尬的朝暮欢。
浮云子大师身为一介女流,难有这样跟众多画师们切磋交流的机会,今日也很是开心,倒是阴差阳错众人一片欢欣。
暮欢就这样成功留在了画院,还攀上了一棵大树,不能再顺利。众人寒暄一阵各自回了画院,暮欢身为新画师不必马上进宫,因此拜别众人独自回了客栈。
另一边,段承祚眼见着众人离开了王府,自己也急忙向瑞王告辞,惹得瑞王生疑:“这。皇侄,这朝画师是颜色不错,可他是个男的啊,你尝常常流连花丛到现在也没娶妻,已然叫你父皇生气。”
“你再这样不知轻重可如何是好啊。”
“你要是真喜欢,留在府里也便罢了,可别闹得满城风雨。”
瑞王这边厢劝得苦口婆心,段承祚听得哭笑不得,暗想这皇叔还真是老糊涂了。
“王叔,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有些面熟。”
“哦?是看着有些面善,那你就去吧。”
段承祚得了话自己偷偷摸摸跟着暮欢进了客栈,折扇一横在将朝暮欢堵在了角落。
“这位兄台,你到底是谁,怎么画的画和一位故人如此相像。”
“段承祚,你还是真是老样子,不过我可不是。”
朝暮欢话落手钳在段承祚的手上,段承祚顿时吃痛松下手,暮欢趁机挣脱出来反而钳制住了段承祚。
“朝暮欢,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如今京都局势这么严峻,你也敢来。”
暮欢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按着段承祚直往墙上压,朝暮欢如今非同凡响,段承祚被压在墙上疼的呲牙咧嘴。
“你,说话就好好说,生什么气,我又没有惹到你。”
“是啊,你是没惹到我,你那老爹惹到我了,父债子还,今天你就好好受着吧,连着以前你仗着武艺高强欺压我的一起还给你。”
“你以为我想来啊,你那老爹听了太子的话,非要让我来京都,把我放眼皮子地下,我正难受呢?”
“风水轮流转,今天你落在我手里,咱们就好好算算总账吧。”
暮欢摆开架势,强迫段承祚与她比武,借比武之名行欺压之实。段承祚回到京都本就没什么机会练武,被朝暮欢按在地上打也毫无还手之力。
两人恍惚间又回到那时在铸剑山庄打打闹闹的时候,暮欢打着打着想起父亲的叮嘱突然没了兴致。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暮欢放开段承祚自己飞上屋顶看着繁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段承祚想到那时与朝暮欢分道扬镳的缘由,也有些黯然伤神。
两人并肩坐在屋顶,谁也没有开口,直到朝暮欢道:“从今日起我们便割袍断义吧。”
段承祚却不似上次沉默,反问道:“难道我是皇子,便连交友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吗?”
“可我还有父亲,还有师兄,我可以讲求义气,我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可我的父亲,师兄怎么办。”
段承祚哑口无言,半晌道:“我若坐上最高得位置,你是不是就没有顾虑了。”
“到那时,我们会变得面目全非吧。”
“朝暮欢,你可真是狠心。”
“段承祚,你为他人带去了危险,你便不自私吗?”
两人反唇舌讥,往对方心上扎着刀子,却把自己也扎得血淋淋得。
两个人照旧沉默看着天空,仿佛那天空里有这样艰难局面得解决之法。
良久,暮欢飞身离去,只剩下段承祚一个孤独的身影。
段承祚抬起手臂,衣袖盖住了眼睛,泪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
“我有什么办法,我已经表现得是一个废物摸样了,太子还是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只因为段承祚这样的名字吗?”
“空有这样的名字有什么用,太子的位置不还是你拿了去吗?段承祥,你一个中宫嫡子,你在怕什么啊。”
段承祚低声呜咽着,暮欢在阴影处静静的听着,此夜无风,这是朝暮欢第一次听到段承祚的脆弱,听到一个皇子的胆战心惊。
“所以,你眠花宿柳的形象是假的是吗?”
“你怎么又回来了。”段承祚听到声音转过脸去,嘴里含含糊糊道:“不这样,我怎么骗过太子。”
暮欢长叹口气,道:“在外面,我们还是疏离一些吧。”
段承祚这才打起精神道:“你又认我这个朋友了。”
“我可没说。”朝暮欢伸出手递出一壶酒去,两人解开了心结,便觉得世界也开阔了起来。
迷迷糊糊过了这一日,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回得房间,只知道日子还得照常过。
第二日,暮欢收拾好包袱,去了画院报到,果然没有什么人阻拦,一切都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