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额叶切除手术
大脑的每个半球都分为四个区域,又称为四个叶。
前额叶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在切除前额叶后,人会失去很多功能,同时也会丧失自己的人格,而唯一的好处就是,会变得十分乖巧听话。
在很久之前,这项手术被普遍用于治疗精神病患者,切除了前额叶变成行尸走肉的他们,被打上了“痊愈”的标签,而被病人折磨许久的家属,也不会在乎回来的那个是不是他们曾经的家人,对他们来说,只要不会再给他们带来麻烦就好了,其余的一切不过都是心知肚明下的阴影。
这项技术曾在以前风靡一时,直至后来被人揭发出这项手术摧毁了人类的人格,是对精神病人的虐待,才有无数人开始反抗、抗议,最终在巨大的影响下,这一场疯狂而荒谬的“治疗”得以终结。
但是,虽然明令禁止杜绝这项手术的进行,还是有许多人在暗地里将他们运用到违禁处。
除了一些对人类大脑具有疯狂探索欲的科学家以外,最喜欢这项技术的还有世家贵族。
比如,财阀家族继承人太多,某一人在不想留下杀人灭口黑料的情况下,将同为继承人的兄弟踢出局,只需要将他送到这里,做一个“小手术”,从此之后,便可以收获一个活着却又失去竞争力的好兄弟。
而他既没有在明面上触犯法律,又不需要付出什么太大的代价,只需要一点点对他们来说微不足道的酬金。
这简直是一件再美好不过的解决办法了。
当然,也会有一些身份没那么重要,死去也不会有人在乎的“病人”,他们的作用便是给医生练手与实验,不在乎那苦苦哀求与激烈唾骂,只需要在眼眶处扎入一根尖锥,成功与否就交给了命运。
成功就是一场完美的实验,失败就是他们运气不好。
暗潮涌动之下,这场罪恶的交易便在这地下实验室进行了数年之久。
久到那无数的挣扎、绝望与惧怕孕育出无数咒灵,咒灵肆意的报复行为,才让他们的恶行停止。
而这些资料的最后,是那位操纵一切的资本家的信息。
天海鹤望着他一怔,竟然是他。
这位可是一直活跃在电视频道上,即使天海鹤没有那么关心经济新闻。
但按照十年后的记忆来看,这位堆金积玉的富豪,在那时早已去世多年,据传是死于暗杀,距离他的去世,可能有十年了吧……
*
夏油杰强迫自己将所有的资料都看完,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在看到那一堆人体实验记录时,他终于承受不住扔掉了手里的纸张。
三人都没有说话,地下实验室陷入一片寂静,但空气中仿佛又回响着那些被做实验的人的哀嚎。
一切都已经了然,他们此时也算是知道为什么那只咒灵的技能只有防御,并且不会对他们反击了。
因为它所汇聚的,是那些惨死于实验之人的惧意以及对进行实验之人的畏惧。
“恶心……”
“我所保护的,就是这样的人吗……”
夏油杰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道。
天海鹤听到他的低语,侧眸看了他一眼,心底思绪不明。
发现这种事情对两名少年的冲击实在太大,天海鹤无奈只能暂时成为那个领导者,将资料全部收集起来,又探索了下附近有没有什么隐秘的暗室,彻底将这里调查了一圈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她将资料收集好,带着那两人走了出去。
三人最后深深望了一眼这发生了一切的地下室,转身离去。
在走出地下再次回到地面后,五条悟还是气不过,对着那残余的房屋便是一击重击,轰隆隆的倒塌声传来,一切的罪恶都在他这一击之下被掩埋。
夏油杰冷眼旁观这一场景,天海鹤也没有制止,一是为了让他们撒撒气,二也是因为,有用的资料已经被她带走,剩下的一切也都没用了,摧毁他们也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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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咒灵花费的时间不长,反而是搜索资料消耗了不少时间,所以当他们出现在门口时,夕阳都已经西坠。
在精神病院门口,依靠在车旁的辅助监督见到三人完好无损出来的一瞬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天海鹤带着饱含深意的笑与他对视,“怎么了辅佐监督先生?见到我们活着出来你好像很惊讶?”
辅佐监督被她一句后吓得冷汗直流,接着不自然地避开了她锐利的目光,“没……没有,恭喜你们解决任务。”
“上……上车吧,天色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
天海鹤与他擦身而过,在经过他身旁时,步伐放慢,轻声道:“现在,车子应该不会坏了吧。”
辅佐监督面色唰的变得惨白,不敢回头与她对视。
*
一路上十分安静,所有人都没心思说什么话,闭口不言直到车子抵达高专门口,辅佐监督将他们放下后,不敢停留开着车逃也似的离去。
五条悟瞥了那远去的车尾一眼,小声嘀咕道:“怎么吓成这样……?”
不过他也只是嘀咕一句,没有想了解的兴趣,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已经很疲惫了,现在只想回去休息。
“我要回去了。”他蔫蔫的道。
三人在门口互相道别,接着分道扬镳。
夏油杰面色如常的和他们挥挥手,但分开后却没有像五条悟一样回到宿舍,而是就着月色,在高专内部闲逛了一会儿,接着找了一处可以感受到后山林间传来微风的地方,直接席地而坐。
他抿着唇,有些呆愣地仰头看了一会儿月亮,接着低头反手掏出今天收服的那只准特级咒灵。
吞噬、吸收、循环往复……
是恶心的……是不得不吞下的……为了保护普通人、带来一切苦难根源的普通人……
……值得吗?
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那恶心的味道顺着咽喉一直到胃,即使已经不在口腔,但是恶心到难以诉说的气息依旧残留。
夏油杰仰头咽下咒灵后,头颅无力地颓然垂下,半长的发丝遮挡了他无神的双眸与复杂的神情。
“值得吗……”
他再次不自觉地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