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乐抬了抬手,示意盛华别说话,“田二,将我们的肉分一些给这些村民。”
田二愣了愣,极不情愿的将锅子里的肉乘给这些人,只给章乐留了一点儿。
那些村民怀里捧着肉,并没有狼吞虎咽的吞了下去,而是狠狠的咽了两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怕掉了。
章乐十分诧异,“你们怎么不吃。”
那名女子眼含热泪的道:“禀这位女君,我叫李虎,乃是这五里外的李家村人士。”
“不是我们不想吃,而是家中还有老人孩子,这肉得给他们留着,我们年轻力壮,还可以忍忍。”
章乐愣了愣,眼前这群人哪里还有什么年轻力壮的样子,一个两个面黄肌瘦的,风一吹,便要倒了似的,眼眶有些酸涩。
“你们尽管吃,吃了之后,我允你们可以在煮一些带回去给家人吃。”
那李虎一愣,猛女落泪,嚎啕大哭起来,“是,是,女君莫不是刚刚下凡的女菩萨。”
“快吃吧。”章乐笑道。
那些人闻言才狼吞虎咽的将肉细细的嚼了起来。
十分美味。
一群人吃了肉这才像是有了几分力气。
李虎率先回应刚才章乐问的问题,愤世嫉俗的说道:“钦差大人刚来时也舍了粥棚,让我们免费领了吃的回家中去,还让我们参与建设堤坝,给我们发工钱,让我们家人也能吃饱肚子,可是没过一月,那帮狗日的便将钦差大臣害死了。”
“不仅如此,钦差大臣尸首不明,他们假模假样的搜寻了两日,便又将我们撵走,还关了城门。”
“粥棚也撤了,还将粮食抬高价格卖给我们,将我们挖沟渠赚的银子又变相的收了回去,待我们的银子花光后禁止我们进城。”
“我们吃完手上的粮食,没有办法,这才集齐到城外抢路过的人的吃的。”
一席话说的是声嘶力竭,痛心极了。
章乐包括所有的暗卫,盛珂也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生生遏制住了此刻想将那金陵太守抓起来吊打一番的心情。
这些贪官!!!
章乐都不敢想,白花花的银子究竟落了多少在他们的兜兜里。
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
章乐强忍怒气,沉声道:“那可是钦差大臣,身边可有大内高手保护,她的侍卫呢?”
章乐还想知道的是阿冷如何了。
“还有这话可不兴乱传啊,你们怎么知道钦差大臣是被害死的。”
李虎越想就越是生气,好不容易盼来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官,谁知道刚刚有了期望,他们的期望便又落了空。
她大声的吼道:“如何能不知道,那被他们罚了死刑砍头的人便是我夫郎家的干姐姐,虽未时常走动,却也是顶顶好的关系,她死前我们还喝了两口酒。”
“给我透露了两句。”
说罢,李虎贼头贼脑的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才低声附到章乐的耳边说道:“姐姐亲口告诉我,那日晚上他们完工之后,她出来撒尿,瞧见太守身旁的师爷领着几个人在那儿挖他们刚刚建好没几日的堤坝。”
“当时他也不敢开口说话,只得藏在心里,直到遇见了我,她说她有预感自己肯定知道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得给我留个口信儿,万一以后有什么不测。”
“至于她身旁的那位武功高强的侍卫,在盛大人掉下河面的一瞬间,我听说是也跟着跳了下去。”
李虎想着自己家里的那人,心里有些发虚。
章乐想起和阿冷的最后一个晚上,第二日他便要和自己的便宜大表姐远赴金陵。
章乐尽情的在他的身上驰骋,发泄自己,手底下又大又软,又有一些硬挺的肌肉的手感仿佛还有余温。
事后,她香汗淋漓的躺在阿冷的怀里,温声道:“你此去与我大表姐同行,或许有危险,你可怨我派你去?”
阿冷的手环在她的腰上,一手覆住她的柔软,冷声道:“阿冷怎敢怪罪我的阿乐,我的国主,即便是您今日要阿冷上刀山下火海,阿冷也在所不辞,眼珠子都不会眨一下。”
“那你一定要保证盛嘉屿能平安归来,寡人信你。”章乐一双眼睛柔情似水又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霸道。
“嗯,阿冷定然幸不辱命。”
章乐提起身子,照着阿冷的唇吻了下去,阿冷险些让她死在榻上。
她如今后悔了怎么办,她不该逼着阿冷答应的,害得他也平白无故的丧了命,他本有机会逃走的。
章乐的心里有了数,又吩咐田二他们煮了一些肉给他们带回去。
一个人坐在一旁愣神。
田二气的紧咬着牙,腮帮子不停的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田二知道,他知道自家老大定然是与盛大人来了这金陵,听到自家老大的死法,心里十分难受。
这帮狗日的,若是不犯在他的手上也就罢了,若有机会,定要让他们千刀万剐。
李虎一行人得了肉,一步走三回头的看着章乐一行人,走出了老远,李虎和村里的几人对视几眼后飞速的跑了回来。
出现在章乐的身后道:“你要不然带着你的手下,和我们回村去吧。”
“嗯?”章乐有些不理解。
“你们不怕我们?”
李虎憨厚的笑了,与方才那副模样截然不同,“你们把你们的肉,干粮都给我们了,自然不可能是坏人。”
“你们若是想此时进城也不大可能,城里早就戒了严,你们也进不去的。”
“而且,瞧着这贼老天又要下大雨了,你们也无处可去,别被大雨淋坏了身子,先和我们一起回去,明日再想办法进城吧。”
章乐略微一思索,便点了头。
正好她去看看此地的百姓们过得有多惨,日子过得有多难。
将将跟着到了村儿里,便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章乐他们一行人被安置在了村头儿的一家破庙里,算是村里较为完好的建筑之一。
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小雨便如同天破了一道口子一样倾倒下来,比他们在京城见过的雨还要大十倍。
李虎冒着大雨给他们送来几床棉被,说道:“你们将就将就,我们再拿不出更多的棉被了。”
“瞧这个大雨,金陵河的河水又该漫出来了,只能祈祷老天爷少下一会儿吧。”
李虎在旁边絮絮叨叨的念叨。
章乐并未觉得烦闷,她的心情十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