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乐与几位阁老商议了一大半天,各位阁老的都是老人了,困倦得很,章乐瞧她们都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才放他们出了宫去。
左右所有的事宜差不多已经安排妥当。
捏了捏胀痛的太阳穴,仰头靠在太师椅上。
这她爹的国主真不是人当的。
扬手唤了唤人。
“盛国公可走了?”
“禀国主,国公大人和君后娘娘谈话之后,国公大人便已经出宫去了。”
“嗯。”
这倔老嬢儿终于走了。
摸摸肚子,有些饿了。
“上点儿果子点心来。”
没有声音。
章乐累了一天,刚想发火,一双冰凉,柔若无骨却又是骨节分明的大手覆了上来。
一抹若有若无的馨香萦绕在章乐的鼻尖。
章乐软了身子,放松的靠在椅背上,闭眼享受着。
“国主可是累极了?妾给您多揉揉。”
章乐轻轻的拉住时珩的手道:“别累着你了,来,坐在寡人的怀里。”
言毕,轻轻的松开太师椅上的一只手,转而搂住了时珩的腰。
“来了多久了?”章乐将头靠在时珩的肩膀上,低声说道。
“阁老们刚刚走,妾便到了。”时珩温声道,手里拿起一块儿热腾腾的糕点,放在章乐的嘴边,“您尝尝,妾刚刚和宫人们做的山药糕,最是养神,您尝尝。”
“嗯?入口即化,手艺不错。”章乐尝了一块儿送到嘴边的,此物清甜可口,倒是十分合她的胃口。
“只是你如今肚子这样大了,以后可不许如此了。”
时珩捂嘴轻笑道:“国主说的如此吓人,妾不过是给宫人们打打下手而已,不累的。”
“只是……”
“嗯?”章乐看着时珩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怎么了?”
“妾听闻已经有流民到了京城之外,妾有些忧心。”
章乐闻言挑了挑眉,“那如此,阿珩可有什么良策献于寡人?”
“国主,您又取笑我,我是想着单单施粥棚,肯定是只能解近火,不能除远虑,咱们要安抚人心,最主要的还得是要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此言一出,章乐犹如醍醐灌顶。
抱着时珩猛地亲了一口,“我的宝贝儿阿珩,你继续说。”
时珩羞红了脸颊,轻轻捏着章乐的手道:“国主,您讨厌,还有其他宫人在此呢。”
章乐斜睨了他们一眼,意气风发的道:“没眼力见儿的东西,还不出去。”
一众宫人红着脸颊落荒而逃。
转而继续抱着时珩亲了一口道:“你快继续说。”
时珩正色道:“或许我们可以在城外的庄子上,村里,给他们划出一块地儿来,帮助他们修缮房屋,如此便是不会有人闹了。”
章乐大喜,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瞌睡来了正好有人递了一个枕头。
章乐一双手环抱着时珩,将他抱起来转了几个圈儿,兴奋的呼道:“你想要什么奖励,说出来,寡人一定满足于你。”
时珩瞧着章乐眼里的那一丝亮晶晶的光,将自己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话语吐了出来。
“日后,国主若是有了其他的兄弟,能否多怜惜怜惜妾,来看看我们母子,说说话也好?”
时珩知道,自己的容颜会逐渐老去,这副身子也是,总会被厌弃,然而国主的后宫只会绵绵不断的有新鲜的血液进来。
他自认自己没有什么出众之处,可以引得国主一直喜欢他的。
所以他不知怎的,鬼使神差之下的就说出了口。
出口的一瞬间,他便有些后悔,紧紧的咬住嘴唇,心下有些忐忑的低着头不敢看章乐。
章乐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
这是将她章乐当成什么人了,她章乐虽说,咳咳,色了一点,是个大色迷,可是她是有原则的。
既然入了她的眼,她便不允别人欺辱与他们的。
她也不是随便一人皆可的。
“你这个傻子,这算是什么奖励,你该要位份,权利,珠宝钱财,况且来看看就够了?”章乐将时珩的头捂在自己的怀里,温声说道。
时珩 听着章乐的语气,也想骄纵一把,轻声欢快的说道:“不够,阿珩希望国主给我越多越好。”
章乐大笑了起来,双手捧着时珩的脸颊道:“阿珩,你是我的第一个夫郎,无论如何也无人敢越你半步,哪怕是日后的中宫之主,寡人也不允的。”
外面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噼里啪啦的打在时珩的心上,他忽地觉得眼框有些发酸。
时珩啊时珩,你可是忘了进宫只时,母亲的叮嘱了,莫要再贪心,得了国主的允诺,应当知足的。
是该知足了。
章乐瞧着时珩一副眼眶红红的样子,不由轻声失笑道:“阿珩,无论将来寡人喜欢何人,又纳了几人,你都不必在意,何必在意女人的喜欢与否呢,你还有孩儿,还可以做做自己喜欢的事。”
“不,国主日后就是我的天,我需得以国主为首要第一位的,”时珩摇了摇头。
章乐知道这人从小接受的思想是一时难以改变的,索性不说了。
她也不可能如同她的母皇阿父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背在身上,
她就是好色,就是想要纳进天下美男。
章乐复又捧着时珩的脸轻轻的吻了下去。
今夜她十分开心。
一吻下来,两人都气喘吁吁的。
章乐伸手拉了拉时珩的衣服带子,时珩连忙红着脸避开,小声说道:“不可……”
章乐坏笑道:“我的夫郎,又有和不可。”
时珩结结巴巴的道:“上次……上次,也是在这里,然后,然后,君后唤我前去问话了。”
“哦,阿父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他说希望妾劝诫您莫要纵欲无度。”
“这里是承乾殿,不是寝宫,若是传出去,不好。”
“对……对身子也不好。”
说完这句话后,时珩的头都快要埋成了鸵鸟。
章乐哈哈哈大笑,不难想象,当时是何种光景。
拦腰将时珩抱了起来,一步步往殿外走去,轻声附在耳边道:“既然承乾殿不可,那我们这就回未央宫去如何?”
***
这一夜未央宫的红烛燃了一夜,宫人们俱是羞红了脸颊,一桶桶热水送入了未央宫的红鸾帐内。
窗外的杜鹃鸟儿啼叫了一夜,连花儿的露珠也将吐未吐的半挂在花枝上。
章乐天微亮时,看着时珩因为过于劳累沉沉睡去的面颊,轻抚一下,随即起床拉着岁和出了宫去。
一路出了城,她想亲自去看看如今的城外的状况。
却不想马车将将行至城门口,倒是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