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大片“兔子”尸体后,不远处出现了一栋黑色建筑,建筑顶上有着“猎人基地”四个大字。
柏子骞进入猎人基地,一进入基地,基地内的死气一下裹住年楼,年楼一眼看见地上随处可见的兔子皮毛。
那些白色皮毛沾染了血水,粘腻成一团,皮毛间还夹杂着血渣残肉,整个基地阴森寒气逼人。
柏子骞抚摸着年楼的头,他绕过残骸,往楼上而去。
楼上有更多猎人,他们的手里或拿着镊子、刀具,或其他刀锋森寒的刃具,刃具皆朝着桌上的兔子。
兔子们四肢挣扎着,红色的眸子满含泪水。
年楼观察着那些兔子,他们是实验楼里被称作“兔子”的人们吗?只是后来被猎人追上,“幸运地”没有被猎人杀死,却被猎人变成了真正的兔子。
“他们就是实验楼里的‘兔子’。”柏子骞似洞悉了年楼的内心想法,他直接道。
年楼的想法是正确的,他昂头,仰望柏子骞的脸,他现在是兔子,他说不出话,只能用一双红色的湿润的眼盯着柏子骞。
而在柏子骞视角里,年楼的注视莫名化成了一股暖流,徜徉他的心尖,几乎将他的心软化成一滩温水。
但在年楼的眼里,柏子骞神色变化莫测,再结合如今观察到的一切,他很有理由怀疑,柏子骞想像其他猎人那样,折磨他,玩弄他。
其他猎人看见柏子骞,他们放下手里的刀具,恭敬地朝柏子骞鞠了一躬。
“你打算怎么玩你的兔子呢?”其中一位猎人瞟了眼年楼,询问柏子骞。
柏子骞搂抱着怀中的兔子,温言:“自然是疼他,宠他了。”
问话的猎人听言,神色讶异,但也不再说什么。
柏子骞抱着年楼,又上了一层楼,这层楼格外空旷,地板上铺满了镜片,中央则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匣子。
匣子被分成了若干等份,被划分成各个小隔间,每个空间里都关着一只白兔子。
猎人围绕匣子周边,他们皆闭着眼,他们的太阳穴蜿蜒而出一条银蓝色的线,线连接着装着兔子的小隔间。
每位猎人的太阳穴都蜿蜒而出一条银蓝线,每条线皆连向一个装了兔子的小隔间。
线的终点穿进兔子的头。
每只兔子都紧闭着眼,毛茸茸的躯体微微发抖。
年楼一眼望去,只觉得这场景像是一个宗教典礼仪式,古怪又神秘。
柏子骞靠近那个巨匣,他一边揉抚着变成兔子的年楼,一边道:
“这个世界是你的第一百六十九重梦境,以‘命运实验’为主题,梦境里唯一的实体建筑就是‘实验楼’;
实验楼的实验员被叫作‘命运师’,而实验楼里除了命运师的其他人就是被用作实验的实验体——‘兔子’;
实验项目是‘命运森林’,在这个项目里,命运师要将自己的‘兔子’送入‘命运森林’,森林里有猎人;
每位‘兔子’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命运师,在命运森林里,又将有专门猎杀自己的猎人;
而猎人是‘兔子’们的第二命运师。”
年楼从柏子骞嘴里听见命运师这个词,命运森林里的猎人竟也是命运师。
“‘兔子’进入命运森林,命运链开启,到最后,大部分‘兔子’会被猎人追上。
在追上兔子之后,猎人可以选择杀死兔子,或者将兔子带回基地以折磨兔子为乐,再或者就是将兔子放入这些密闭小空间。
每个密闭小空间都连接着一个世界,这些世界叫‘小世界’,‘兔子’的灵魂将分别进入‘小世界’。
而猎人就能通过银蓝色线操控小世界里‘兔子’的一举一动,控制兔子的命运。”
柏子骞说完,他抚摸着年楼,柔软的触感,让他感觉很舒服。
年楼盯着那些被分隔开的密闭小空间,几乎每个小空间内都放着一只兔子,兔子紧闭双眸,已奄奄一息。
柏子骞打开一个小空间,将年楼放进去,他的手轻柔地攥住兔子长长的耳朵,温柔地抚摸,下一瞬,直接扼住兔子的喉咙。
年楼一被放入小空间内,就有挣扎的念头,可直到柏子骞扼住他的喉咙,他也没有任何动作。
现在的他是一只兔子,而柏子骞是猎人。
猎人又是兔子的命运师,即猎人主宰兔子的命运。
猎人要兔子死,兔子只能死,除非猎人大发慈悲,除非命运师对他大发慈悲。
可是,猎人又怎么会慈悲?命运师凌驾于一切,又怎么可能在意一只兔子的生死?
柏子骞似乎猜到年楼的想法:“你可以活下来,只要猎人爱上你、只要你的命运师爱上你。”
年楼闻言,不禁想笑,在上个梦境里,他要么被杀人魔杀死,要么让杀人魔爱上他,在这个梦境,要么被猎人杀死,要么让猎人爱上他。
柏子骞这么想要爱上他?
柏子骞松开年楼,并阖上小隔间的门,柏子骞的太阳穴蜿蜒而出一条银蓝线,线连向小隔间,终点穿进年楼的头。
在线穿入年楼头的一瞬间,年楼耳边响起:“小白兔 ,白又白,两只耳朵拎起来,割完动脉割静脉,一动不动真可爱。”
随即,年楼阖上眼,陷入沉睡。
*
年楼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副画前,这是一副画中画中画。
那画描绘了一个人站在画廊里,正在欣赏一副风景人物画的场景。
那副风景人物画则描绘了,另一个人站在郁金香花田里画画的场景。
那人画的却不是花田里的郁金香,而是一个死去的少年,画的右下角写着:少年的十八岁。
和他上个梦境,周且为家中卧室天花板上出现的画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