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自小就在九溪山,他师父是宁雪楼的医师,他的姓名是他师父给他取的,说是在九溪山江边捡到的他,看他可怜,便将他带回了宁雪楼,亲自抚养长大。
江凌对医术甚是感兴趣,特别是对炼丹,所以,在他师父仙逝后,江凌也就成了宁雪楼的医师。
自此,便一直跟在舒允之身边,为舒允之做事。
在他十八岁那年,舒允之从开元国带回了一个比他大一岁的少年。
少年看上去眉清目秀,他忍不住想上前去搭话,奈何少年一直都未曾搭理过他。
他本就少年心性,便不服输,每次他都要故意凑到那少年面前,想让其搭理一下自己。
直到有一天,少年许是被他惹烦了,终于对他说了第一句话。
“南宫深。”
他的名字原来叫南宫深。
江凌默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带着一丝得逞的笑。
冰块总会有捂化的一天。
他就不信,他捂不化这位叫南宫深的冰块。
南宫深自来到宁雪楼时,他就被江凌搞得烦躁,他本不想搭理除了公子外的任何一个人。
但是这江凌一直都会冲上来招惹他,他也不讨厌,便由着江凌去,甚至他还将他的名字告诉了江凌。
在宁雪楼中,并没有那么多规律,他每天做完自己的事之后便可以回房休息。
而江凌,也在每日换着花样逗他。
这日,江凌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只风筝,那丑丑的样子他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南宫深,你就算再不喜欢,你好歹也不能这般无视,这风筝我……”江凌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风筝。
“风筝你做的?”南宫深仔细的看着那风筝。
做工粗糙,就连上面的画都画的一言难尽,说实话,他用脚做的都比江凌做的好。
但当他知道这风筝是江凌做的的时候,他又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只能问道:“做了多久?”
江凌愣了半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半月。”
“半月?”南宫深挑了挑眉,再次看了眼江凌手里那丑不拉几的风筝。
这东西做半月?
竟然还能做的这般一言难尽。
江凌见他又不说话了,以为他这风筝并不是很难看,讨好道:“是不是很好看?送给你?”
南宫深并未动作,他实在怕说出话来打击到江凌,最后他只能转身便离开。
江凌连忙叫住了南宫深,“你怎么走了?不好看么?你是不喜欢么?”
南宫深听到这句话便愣在原地,他有些纠结的望着那风筝,最后如实回答道:“嗯,不好看,不喜欢。”
“……”
江凌在宁雪楼这么多年,谁听到他是宁雪楼医师时,都是恭恭敬敬的。
没想到如今来了一个对他一点都不恭维的人,他好不容易来了兴趣,这人还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看着南宫深慢慢不见的背影,江凌垂眸看着自己的手,那手上的伤痕纵横交错,是他做风筝时不小心弄伤的。
可他做了半个月的风筝,最后南宫深看都不看一眼。
他真的很生气。
所以,他要继续耍南宫深。
最后那风筝被他依依不舍的扔在假山后面,他本来想毁去的,可他做了那么久的风筝,他实在舍不得。
反正扔了,这么丑的风筝也不会有人捡。
却没想到晚上他路过假山时,那风筝便不见了。
他急得找遍了整个宁雪楼都没找到。
只是他还没找到那风筝的下落,就被公子叫去研制能压制秘术的丹药。
最后,他整整在炼丹房里待了近五个月才出来。
南宫深不知是犯了什么错,被公子扔进了幻林之中,每天晚上都带着伤回来。
他于心不忍,就算南宫深说他做了半个月的风筝不好看他也无所谓了。
每次南宫深一回来,就能看见守在他房间门口的江凌。
整整半月,江凌随时都能在他受着伤时送药来给他。
“你究竟犯了什么错?都半个月了?公子还要把你扔在幻林里面。”江凌一边帮南宫深疗伤一边呢喃着。
南宫深定定的看着他看了许久,开口道:“不是公子罚的,是我自愿要去的。”
江凌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但看南宫深那样子确实又不像是在说谎,他咬牙切齿道:“你是傻子么?那幻林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你还天天去?每天旧伤都没好又添新伤,若下次你再这般,我就不给你送药了。”
南宫深不是很能理解江凌的行为,他们两人一不认识二不熟,为何江凌要来给他看伤,还说出这么一大堆话来。
“为什么?”
他问出了他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
江凌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送药给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南宫深实在想不明白。
江凌手上的动作也温柔下来,帮南宫深把手臂伤口上的血迹擦干净。
随后故作害羞道:“因为喜欢你呀!”
“喜欢?”南宫深呢喃念叨着这两个字。
“对,喜欢。”江凌细心的帮南宫深的伤口包扎好。
“喜欢?什么是喜欢?”南宫深不懂,在他看来,他这一生只会做一件事,那就是效忠公子。
帮公子做任何事。
江凌将自己的药包收了起来,他想了一下,解释道:“喜欢就是想同你在一起说话,同你一起放风筝,想招惹你,逗你笑。”
南宫深听着这番言语并未应答,一直到江凌离开,他都还未回神。
那就是喜欢么?
次日,南宫深又去了幻林,晚间回来时身上依旧带着一身伤。
而江凌也一直在他门口等着。
两人就这般持续了半年。
南宫深在单独对着江凌时,话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江凌好像变了,变得不怎么搭理他了。
那日,他想了许久,最后主动邀江凌去放风筝。
未曾想,江凌盯着他手里的风筝看了半晌,随后毫无兴趣道:“不去,不想去了。”
南宫深不知道为什么江凌变了,他便直接问道:“总感觉你好像变了。”
江凌笑了起来,并不否认,“嗯,因为你在我面前话已经开始多了起来,我的目的也达到了,听说公子最近又带了一个叫严钦的人回来,他就同你刚开始来的时候那般,不言不语,我要去逗逗他。”
“逗他?”南宫深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所以,你说的喜欢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