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浔,你过来,我同你说一件事。”
谢安浔却不动,他就想看看,林佐申要同他说什么,若是那件事,他也没有听的必要。
林佐申见谢安浔一动不动,无奈只好下了马车,他走到谢安浔面前,忽然红了眼,他抬手擦了擦眼角,这才道:“安浔,我的儿,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谢安浔就这么看着林佐申在他面前演戏,待戏演够了,演不下去了,他才开了口,“你想说什么。”
“其实,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谢安浔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像是早知道一样。
他确实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才不愿同林成郁做朋友的。
他恨林佐申。
“嗯,继续说。”
“你……你都知道了?”林佐申有些意外,谢齐不是没有同谢安浔说过么,为何他会知道?
“然后呢?想让我跟你回丞相府?然后认祖归宗?林丞相,需要我告诉你么?你的儿子,林成郁,正是我同窗,我们住一间书院房间。”
“安浔,你和他都是我的儿子,我只是想把你认回来。”林佐申继续抬手擦着眼角的泪。
他就知道,此番前来,定是要多废口舌的。
“好啊。”
林佐申一时没反应过来,谢安浔这是答应了?
“你……答应了?”
谢安浔笑了起来,只是那笑中带着些许冷漠及嘲讽,“对啊,我答应了,所以,我爹是怎么死的。”
“谢齐死了?”
这般不知的样子林佐申装的可真像,不过那又如何,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林佐申在装。
“明日,明日我派人来接你回府上。”林佐申许是不想在这久待下去。
谢安浔也不在意,他点了点头,“好啊,明日,你可要携夫人好好的在丞相府门口候着我。”
他那么想接他这个儿子回家,好啊,那明日他不将丞相府闹个天翻地覆,他便不叫谢安浔。
待林佐申走后,谢安浔才转身回了书院,他站在房间门口许久,凉风微微吹在身上多了些冷意,他才回过神来,推门走进了房间。
“安浔,你回来了,盛兄还同我说,若是你再不回来,我们便要拿着家伙冲出去寻你了。”林成郁笑看着他,见他进来,脸色微微带着些苍白,立马将一件他的衣服递了过去。
谢安浔愣了下,却没有接过那件衣服,他转身走到床边,背对着林成郁。
林成郁有些尴尬,他揉了揉鼻尖将衣服收了回来。
“我们不是朋友,不必对我如此。”
“可……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林成郁一直都以为,只要他把谢安浔当朋友,谢安浔总有一天也会把他当朋友的。
他从小到大就没交过朋友,一直都待在丞相府从未出去过,来书院遇到的便是盛怀和谢安浔。
“他可能心情不好,嘴硬,别放在心上,平时他不这样的。”盛怀走到林成郁身旁,将其手中的衣服接了过来。
两人同时看向谢安浔,此时的谢安浔已经侧着身躺在了床上,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将那燃着的蜡烛吹灭。
整个屋子突然陷入黑暗,谢安浔睁开了眼,他看着窗口处那抹淡淡的月光。
刚出生时的事他记不得,可他六岁那年的事记得清清楚楚,他们东躲西藏最终又躲回了京郊,没想到才过几天,那京郊的小屋便着了火,娘亲和他同岁的弟弟被活活烧死在了那小屋中。
后来爹带着他去了秦州,终是定了下来,不用再东躲西藏了,爹爹以木匠为生,教他读书识字。
一直到他十八岁,他说他要进京都,他要进沐湘书院。
其实并不是,他在很多年以前便知道了,他是京都林丞相的儿子,娘亲和弟弟也是因他而死。
他怨恨自己的身份,所以他自己用刀,将腿根的那个胎记划去了。
他进京都的目的就是为了查他亲生母亲当初死的真相。
可没想到,最后还是害了爹爹。
今晚林佐申来找他时,他一点都不意外。
次日,天刚微微亮,丞相府便来人了。
书院大部分学子都被吵醒,纷纷探出脑袋出来查看。
见是丞相府的人,只以为是来接林成郁的。
就连林成郁也是这般认为的。
“张伯,我没说要回去啊,你们怎么都来了?”林成郁惊讶开口。
“少爷,我们不是来接你的,我们是来接二少爷的。”
“二少爷?我什么时候多了位弟弟了?丞相府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二少爷来了。”林成郁在丞相府待了二十年,从未听说过他还有个弟弟。
那管家朝着林成郁行了个礼,随后走到谢安浔面前,“二少爷。”
谢安浔已经穿戴整齐了,但他并未应话。
反倒是一边看着他的盛怀和林成郁一脸惊讶。
谢安浔什么时候成了丞相府的二少爷了?
“丞相让你早些过去。”
谢安浔看了眼那管家,嗤笑了一声,早些回去好让他将丞相府掀了么?
不过他并未开口说一句话,沉默的跟着管家出了房门,一直走到书院门口上了马车。
天机阁这边也做好了准备,就在舒允之准备出门去书院寻谢安浔时,下属传信,沉狱阁的人提前进了京都。
无奈舒允之只能留下,另外派宋栩带人去杀那丞相之子。
他们只知道那人是从沐湘书院接出来的,但并不知道是谁。
不过是谁也无所谓了,总之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马车缓缓行驶在东大街上,谢安浔愣愣的坐在马车中,突然一支利箭穿破车帘,直直的朝他刺了过来。
谢安浔皱了皱眉,身子往旁边侧了下,便躲开了那支利箭。
马车外动静很大,百姓和下人们的尖叫声吵着他耳朵疼。
他抬手揉了下耳朵,随后慢慢掀开车帘。
还未完全掀开,也未来得及看清外面的人,又是一支利箭刺了过来。
不过这支箭确实刺歪了,谢安浔躲都没躲,那支箭便钉在了马车木板上。
他刚想掀开车帘,那车帘就被外面的人掀开了。
一张熟悉的面具出现在自己眼前,两人皆是一愣。
“安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