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雨水渐歇,金色的日光透过云层,将视野中的一切事物覆上了一层浅淡的暮色。
灵渊将马车停在客栈外,虞娇棠搀着温庭玉的小臂,一走出马车,就看到魏书礼双臂抱胸,斜睨了两人一眼,微扬下颌,用眼神示意两人跟上他的脚步。
大街上人来人往,虞娇棠有所顾忌,不好发作,只得平心静气,随他而去。
刚迈进大堂,就有不少宾客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虞娇棠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好似未戴帷帽,随即脚步一顿,面露难色,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温庭玉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安慰似的抓起她的手,抬脚朝着二楼的雅间走去。
萧泽早已等候多时,见二人进来,忙起身迎接,落座后,立刻有店小二为几人送上拭手的热巾帕,几名年纪不大的小二进进出出,将各色菜肴摆了满桌,上完菜便退了出去。
见萧泽如此屈尊降贵,温庭玉自然无法对他的有意讨好视若无睹,他沉思片刻,率先端起手边的茶盏,向萧泽敬茶,萧泽颔首微笑,双手举杯,瓷器碰撞,发出悦耳的脆响。
两人以茶代酒,一泯前怨。
席间,两人侃侃而谈,从京都风俗人情聊到大同镇所见所闻,萧泽也是第一次对人间疾苦有具体的接触,他皱着眉,抱怨着世事无常。
温庭玉感慨道:“这个世上,不止有庙堂之高,还有江湖之远。”
虞娇棠攥紧了握着筷子的手,险些落下泪来,一想到临别前,小唐荷蹲在家门外等她哥哥回家瘦小的身影,就无比难过。
都没有人告诉她,让她不必再等。
忽的,一楼的大堂中传来嘈杂的吵闹,侧耳细听,原来是几名进京赶考的学子丢了盘缠,想要赊账,老板怒斥道:“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赶紧出去!”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声越来越大。
温庭玉别过脸,在灵渊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灵渊点头答应,起身朝着屋外走去,不一会外面的争论声便安静了下来。
灵渊前脚进门,后脚就有几个面容稚嫩的少年将门推开一条缝,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屋内的环境。
灵渊无奈,扶额叹息,明明方才在楼下,他已经跟这几个少年叮嘱过了,让他们不必言谢,拿了银钱赶紧离开,权当是借他们的,属实没想到这几人表面上答应,实则蹑手蹑脚的跟了上来。
几个少年的目光与灵渊对视,灵渊趁温庭玉没注意,用食指无声的指了指温庭玉。
“恩公啊!”
“多谢恩公!”
“恩公是我见过最好看!最心地善良的大好人!”
几个少年一拥而上,将温庭玉团团围住,为首的少年感动的涕泗横流,“多谢恩公慷慨解囊!敢问恩公贵姓?”
温庭玉瞥了一眼灵渊,责备他办事不力,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回答了少年的问题,“免贵姓虞。”
“虞公子!”
“虞公子啊!”
“等我们科考完,一定登门拜谢!”
几位少年说着话,眼神却不自觉的看向餐桌上的佳肴,几人风餐露宿,早已饥肠辘辘。
萧泽双眸含笑,向他们发出邀请,“不如……一同用膳?”
话音刚落,几人满脸纠结:“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身体却诚实的坐在了一旁空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