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牧尘该进行考试的日子,也没什么人送别,毕竟是直接住在夜郎县里边的,所以牧尘的县试就在这里考。当然,以李牧尘的能力,考个童生啥的不成问题,然后就是按照既定流程,府试,院试,乡试。
一开始,李牧尘每次都能擦着线通过,但是每个人的好运都是有限的。李牧尘也就只能在乡试里面被淘汰掉。不过好歹也算是捞了一个秀才的身份,最后李堂春稍微用钱打点了一下,给李牧尘安排了一个夜郎县县令的身份,不过得等到老县令退下来过后才能上任。
这就让李牧尘有点感慨王肃秋的那句想考秀才啊?看人真准!
自从当上候选县太爷过后,李牧尘更加清闲了,开始博览群书,各种杂书都看,对于各种书籍也都有不同的感慨。读那潘武夫妇的故事,他会感慨爱情害人;读三个国家的故事,他会感慨主角三人兄弟情深。
既然是读书,那么必然会跟书店老板多打交道,因此李牧尘去书店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这天李牧尘又来张成这里买书,这次买了很多讲爱情的书,张成打趣道:“哟,李大光棍看上哪一家的小姑娘了?准备研究研究怎么吸引到小姑娘是吧。”
李牧尘笑着说:“没办法啊,我那老爹催得紧,想抱孙子啊。最近一直在张罗着帮我相亲,你是知道的,我这人没别的,就是太耀眼了。
张成皮笑肉不笑,打赏了县太爷一个滚字。
李县令搓了搓手,说道:“经过这几天的琢磨,我倒是想出来一个办法。您不是有个女儿吗?”
于是李牧尘被张成一脚踹出了书店。
这俩人说这些的时候,张汝青在楼上偷听呢,一想到李牧尘想娶自己,张汝青就翻了个白眼。她其实对李牧尘并不反感,甚至还有很多好感,但是这种好感是属于朋友之间的好感。所以两人也就只能止步于朋友,就算张成同意了,张汝青也不会答应。
李牧尘回到府中后,有点失望,凭借习武之人的经验,他能感觉到张汝青在楼上偷听,但是张汝青全程并没有出现,也没有说什么。同时,还有一件事更让他好奇。自己练过武,自认为虽然天赋不好,可至少也是结结实实练过几年的。为什么张仁一脚就能把自己踢出书店呢?自己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不过好奇归好奇,李牧尘也并不会随意打探这些事情,大家又不是什么仇人。
当了候选县太爷过后,李牧尘还是照样往学塾跑,其实同一辈的人,除了李牧尘以外,就很少有人去学塾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谁像李牧尘一样,不仅闲,家里还有钱,就像一个浪荡子一样成天到处晃悠。
就这样吊儿郎当的,李牧尘又混了一两年。李牧尘从来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因此,在官位上,李牧尘也没想着争取争取,在他看来,享福最重要。
这天,王肃秋又找到李牧尘,这一次,王肃秋非常严肃地叮嘱李牧尘,一定要看看那几本兵书,以后会有大用。
李牧尘还是不以为意,他觉得自己家的钱很多,大不了到时候多花一点,尽快逃难就行了。
王肃秋有点失望,但是还是没说什么。生活还得继续,夜郎县百姓的生活,平静地像死水一样,毫无波澜。就连秦王亲自在全国各地颁布的征兵令也没有在夜郎县搅起太大的水花。
对于李牧尘也是一样,每天看看书,批一批公文,到处闲逛一下,调戏调戏张成,就是他一天的生活。
直到一天傍晚,李牧尘正在院子里面练武,还是像往常一样,扎马步 练拳架,走拳桩。突然,有一个人从外院跳过房檐然后摔倒在地上。
李牧尘先是下意识摆出防御的拳架,然后定睛一看,发现是吴尚远。连忙上去把吴尚远搀扶起来。
此时的吴尚远可以说是非常狼狈,不仅头发乱糟糟,满身血污,甚至还断了一只手。
李牧尘将吴尚远安顿好后,急忙请来大夫,给吴尚远处理身上的伤,待到大夫走后,李堂春,李牧尘,朱枚,吴尚远齐聚一堂,吴尚远才开始说起事情缘由。
吴尚远进入军营后,开始教武,但是吴尚远深知光有兵营里面的操练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吴尚远会定时选出一小队士兵,跟随自己前往夜郎县西边,临近突厥的地方进行侦查。
甚至在遇到了落单的突厥小队时,他们会悄悄派出一定的人数去与突厥小队近身搏杀,当事态超出控制时,吴尚远才会出手镇压。这次就像往常一样,吴尚远带队遇上了一队突厥小队,他们正坐在火坑边,为首的队长像是在跟底下的士兵说什么东西,吴尚远派了一个探子去偷听,探子回报说是那个突厥队长在跟士兵安排后面的突袭计划—突厥国顶不住秦国的压力,准备对秦国发起突袭。
吴尚远强压心中的震惊,派了几个人准备做掉这队突厥士兵,但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突厥对于最近的士兵失踪很是上心,这完全就是一个埋伏!
一刹那间,吴尚远带领的一队士兵几乎全灭,在剩下几个士兵的掩护下,加上吴尚远的自身实力过硬,才堪堪逃出突厥的包围圈。
吴尚远在逃出来后觉得非常意外,照理说,突厥国应该不知道他们会去往哪里练习,不可能大面积设置埋伏圈,所以吴尚远担心军营里面有叛徒,逃出生天后,没有去军营而是直接前往李家。
其余三人在听了吴尚远的讲述后,十分震惊。但也很快开始有了自己的思考,李牧尘身为县令,应当把这个消息上报,所以他很快就去忙了,朱枚和李堂春则是安排起了李府的退路,同时叮嘱吴尚远在此休息,并且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外人。
在给朝廷写了一封加急信后,李牧尘就去往张家书店,告诉了张成和张汝青这个消息,并且希望他们暂时不要声张。
很快,朝廷的回信来了,秦王的意思很简单,不要声张,示敌以弱。
这意味着,在秦国和突厥未来的战争中,夜郎县的百姓将会成为两国交战的兑子牺牲品。
李牧尘很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城的百姓,也不知道怎么去完成朝廷的要求。
于是乎李牧尘叫上父亲,朱枚,吴尚远,王肃秋,一起来到张家书店,进行商讨。
众人在听了朝廷的回信后,都面露难色。很简单,意思是一旦开打,他们居住了很多年的半个家乡在顷刻间就会被毁于一旦。这还是其次,主要是城里所有人都会被杀,这让他们的良知难以接受。
半晌后,张成率先开口对李牧尘说:“既然你是县令,我不会让你为难,我不会告诉城里任何一个人,但是我和汝青会收拾家当,尽快离开。”
李牧尘看着那个姑娘,只是略微点点头。
王肃秋又开口道:“王命不可违,既然秦王要求不能声张,救不了城里的大人,我会尽快在全城组织一次游学,带领愿意参加的小孩,尽离开这里。”
李堂春接着说道:“虽然不能声张,但是面对突袭,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我们李家的家产,十成,我只留半成,其余的全部捐给兵营。”
李牧尘劝说道:“还是留三成吧,我们以后还要生活。”
李堂春看着眼前这个县令,没来由的很生气,但想着儿子向往的生活,还是点头同意了。
吴尚远也说道:“我会让武馆的弟子们和李牧尘一起先逃难,也好有个照应。”
李牧尘苦笑着摇摇头:“让他们先走吧,我是县令。不破城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又商讨了两个时辰,大家才纷纷散去。
李牧尘看着天上的月亮,感慨道:“宁静的生活,不会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