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勇失声发出一声尖叫,立马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腰部弓起脖子缩短双眼紧闭,逃避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手都已经放在门把手上的时砚知,看了一眼挂在玻璃上的,鼻子都快压得跟脸一样平整的卫沪,以为雷勇看见了卫沪,他往侧边走了一步,挡住了窗户,道:“别怕,我们都不会伤害你,你好好养伤,别想太多。”
雷勇轻轻睁开半只眼,时砚知不知道的是,他刚刚好挡在雷勇的视线与齐斯珏之间。
关上门之后,卫沪有些委屈地挨了上来,伸手拉住时砚知的手摇了摇。他刚刚看着齐斯珏的小人得志嘴脸,忽然觉得就算时砚知不知道自己曾经陪他走过前世也挺好的,反正他现在也陪在时砚知身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跟齐斯珏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抢人。
037利落地从外面跑进来,抖了抖毛上的雪花,蹿上了卫沪的肩头,它若是知道在卫沪眼里齐斯珏已经被归入尖嘴猴腮,一定会替齐斯珏鸣不平的,它可是见过齐斯珏原来的样子,说一句高大威猛玉树临风也不为过,虽然主神系统经常不当人,系统里边的渣男也是不停秀下限,但脸还是可圈可点的。
出乎意料的是,卫沪今天完全没有搭理037牌暖宝宝,抱着时砚知的手不放,非要时砚知哄。
时砚知露出一抹宠溺的笑,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角,示意他允许他吻他嘴角了。
卫沪露齿一笑,凑上去响亮地亲了一口,又学着刚刚时砚知的动作,点了点自己的唇角。
“小登徒子,别的没学会,亲亲学得倒是挺快的。”时砚知敷衍地亲了一口他的脸颊,揉了揉他的头,道:“一会儿去下一个病房,你还是得在外面,乖,今晚让你抱着我睡。”
卫沪眼睛一亮,又啃了时砚知一口,糊了他一脸口水。自从他长到一米高,时砚知就以孩子长大了需要独立为由,在主卧的床旁边架了一张小床,把他赶去了小床上,一直到他长得比时砚知还高,也没有再让他睡回来。
齐斯珏脸色刚缓了不到十分钟,现在又黑了。037近距离吃瓜,时砚知在前面脚步生风没空理它,它顺爪戳了戳卫沪的耳朵,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道:“三无产品快要憋得内伤了,要是火气可以发电,他都可以自己承揽起一座发电厂了。啧啧啧,我真的很想让主神系统开通一下好感度功能,现在他对你的好感度绝对可以跌破零。”
卫沪耳朵轻轻动了动,伸手挠了几下猫下巴,猫咪舒服得眯了眯眼。
时砚知这次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齐斯珏也毫不犹豫地跟进去,行云流水地关上了门,喉咙里还跟着“哼”了一声。
与刚刚病房中上蹿下跳的雷勇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个病房中躺着的姑娘,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白皙的脸庞上星星点点地布着浅浅的小雀斑,纤长的睫毛衬得凹陷的眼窝更加明显,手背上青色的血管上好多针孔,看起来遭过不少罪。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甚至连脖子都没有转一下,若不是眼睛轻眨了一下,时砚知都不知道她是醒着还是睁着眼睡着了。
时砚知上前打了一声招呼,姑娘连眼球都不带动一下的,像个活死人一样,除了喘气没有任何反应。她的眼神中别说光,就连基本的生存欲望都没有,似乎对于她来说,活着不过是多喘几口气罢了。
桌子上放着一份手写的病历,看来是夏沫写的。末日之下,纸张已经成为了奢侈品,除非必要,夏沫几乎不写病例,很明显,这位姓名栏都空着的姑娘,让她有不得不写的理由。
“身体未变异过,状况极为不乐观。全身布满针孔,血液里检测出四氢大麻酚(管制性精神药品,大麻主要成分之一),免疫系统遭受攻击,随时可能出现并发症。神经系统伤害性未验证,对于外界刺激缺乏感应,疑似痛觉丧失。子宫状态极为不乐观,内膜反复被破坏,已无生育能力,清洗时排出虾壳蛇皮若干。”
还没读完,时砚知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这些变异的海洋变态到底对女孩子们做了什么?!他轻轻地蹲在她的床边,道:“姑娘,这不是你的错,你现在在那群变态对立的陆地基地,你想要报仇吗?”
姑娘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呼吸的频率和力度都不曾发生过改变。
“想报仇的话,我们一起,把那群变态怪物全部打回老家。如果你不想报仇,也没有关系,在这里可以安安稳稳地活着,没有人可以逼迫你做任何事。”
姑娘依旧没有反应。
时砚知知道她听得到,他没有放弃,刚想继续开口,抱臂站在一旁的齐斯珏突然动了,他长腿一迈,两步走到床边,粗鲁而野蛮地把她从床上拖了起来。
“井春晓,你特么的给老子装什么死?老子带了你们一年,把你们练得屁滚尿流的时候,也没见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你现在这副样子给谁看呢?当年一个人把全班男生掀翻的魄力哪里去了?找骚扰女生的渣老师打群架,把人家打废了,即便背处分也不道歉的魄力哪儿去了?当初老子就不应该替你们这些猴崽子背处分!要不是背了处分,我也不用再丧尸潮的时候跟我对象走散好几年!玛德!”
连珠炮似的脏话从齐斯珏嘴里骂出来,竟让时砚知觉得有点新鲜,不管是原来的他还是现在的他,好像都没在他面前这么粗鲁过,也就没及时反应过来他干的事。
被拽起来的姑娘,手背上的针管都回血了,原本毫无反应的眼睛终于聚焦了起来,她哆嗦着嘴唇,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声音嘶哑得好像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她道:“齐老师,对不起。”
时砚知赶紧站起来,把井春晓的衣领从齐斯珏的手里拯救下来,他扶着她坐好,调整了一下她手背上的针管。她眼泪断了珠子一般往下掉,嘴里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你男朋友白念易呢?”齐斯珏也看到床边的病例,直接开口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