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钟灵明白过来，正要说什么，电梯上一直不动的数字，变了。
……1。
两人浑身戒备起来。
电梯门开了，郑程霖逃也似地冲出，一直跑到办公楼的大门口，被温暖的日光包围，几欲断裂的心弦终于绷住。
他扭头，阴鸷的眼神死死盯着仍站在电梯口的两人。
秦毓面无表情地与他相视。
他还活着。
是拖周松当垫背了吗？
难免地有些失落。
片刻后，郑程霖笑开：“宝宝，快走吧，这里太危险。”
见秦毓不动，他又补充道：“手机被我摔碎了，你担心会被流传出去的视频也没了，不过……如果宝宝不听话，我也许可以记起来网盘网址。”
秦毓闭了闭眼。
可惜啊。
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她无法凝神，发动不了幻梦一场。
不过没关系。
她清浅一笑：“哥哥~我们还是在这儿等等吧。
万一周松还能回来呢，他肯定很想与你把酒言欢庆祝这次死里逃生。你说是吧，周松的郑兄弟？”
“不可能！”他脱口而出。
“蹬，蹬。”
就在郑程霖说话时，沉闷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出。
秦毓瞳孔震颤，猛然回过头。
透过门缝看见，周松从楼梯口出来，满脸血迹，连滚带爬地开门，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跑出来。
见到队友，他慌慌张张地抹了一把脸。
血迹被抹掉一层，整张脸仍像涂了不规则的厚重胭脂般，满是斑驳的红。
秦毓第一时间去看他的影子。
与自己以及其他人的一样，黯淡，被光拉得修长。
但这怎么可能呢？
这么长时间过去，即使他当时没被郑程霖坑死，应该也逃不过鬼的毒手。
“郑程霖，你什么意思？！”
他大着舌头，不断吸气，怒冲冲地指着傻掉的郑程霖：“为什么让我向上看，然后你自己跑了？”
“要不是我猛然想起一个对付鬼的偏方，我TMD就被你害死了！”
舌尖血？
秦毓看着他不停吐出来、吃痛吸气的舌头，尖端确实被咬破了。
“妹子，我知道你为啥不待见他了，你这男朋友一肚子坏水！”周松急促的呼吸平静下来，虽然看上去仍义愤填膺。
郑程霖惊骇神色丝毫不减，顾不得和秦毓继续对峙，冲进艳阳高照的校园内。
不，周松怎么可能还活着？
看到手机上自己和鬼的合照，他明白过来，自己被秦毓坑了！
她竟借着楚钟灵照过来的光，故意在没开闪光灯时对着他拍照，之后再打开闪光灯。
不得不说，这招很损，强行让被鬼盯上的从拍照者换成与鬼合照的人。
在他们远离她，想防止被她连累时，她指不定怎么开心呢！
可惜，他定不让秦毓如愿。
站在无边黑暗中，感受着带血腥的液体从头上滴落，那一刻，太绝望了。
在让周松抬头看头顶的鬼时，恨不得将秦毓鞭尸一万遍。
等吧，等回到现实。
努力活着，回到现实，秦毓只能任人鱼肉。
不过，用舌尖血，真的能对付所有鬼吗？
秦毓正泪汪汪地迎着周松的视线：“你说得对，郑程霖特别自私，等从这儿出去，我一定要跟他分手！”
她摸摸口袋，呀了一声：“周松哥哥，怎么办，我的教案忘在五楼了，你能帮我取吗？”
周松痛快地答应：“行。”
“哎，刚才是我太胆小了，怎么能什么都让女孩子来做呢？妹子放心，哥马上给你取下来。”他转身按开电梯走进去。
“走吧。”秦毓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顿时收住。
被阳光照到，背上直窜的冷气消散了。
楚钟灵给赵暖暖发消息，让她先找找休息室也没用酒精、纱布之类。
两人走得很慢，特意等着周松。
“你怎么知道只用往上走一层？”楚钟灵搀着她，疑惑地问。
秦毓痛得脸都白了，该死的人没死，更让她心情糟糕到极点。
提起这件事，她却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我猜的。
一个正常的学校，怎么也不能建个地下四层吧？联想到赵暖暖发来的信息，四班有女生自杀，随后开始了一系列死亡事件。
从到负四层我就在想，这肯定是鬼的执念。她在四班，所以执念里‘停尸间’变成负四层。
我推测正确层数应该是负一层，是因为拍到的那些担架。
竟然在地下建了停尸间。”
她脸色肃然：“这个学校，问题恐怕比我们想象得更多。”
又不是医院，谁家正经学校带停尸间？
“妹子，等等我。”周松呼哧呼哧地追来，把教案递给秦毓。
“谢谢周松哥。”
他脸上的血迹已经洗干净，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脸色有点煞白。
“哎妹子，你背上出这么多血。”他加快脚步，催促道：“那，快点去休息室吧，老师休息室一般都有应急药品。”
秦毓忙点头，感激地笑笑，与楚钟灵相视一眼后加快步伐。
耽搁了会儿，学生们吃饭时间已经过去，现在是午休时间，也有学生还在埋头写作业。
教学楼内仍很安静，她们放缓脚步，摸进休息室。
只有赵暖暖、米璐和郑程霖在。
见到她们，赵暖暖兴奋地挥了挥手里的一张纸：“快来看，我又找到一条线索，虽然算不上特别重要。
在李君砚英语作业封皮的夹层里发现的。”
她又指着电脑旁放的半透明医疗箱，昂首道：“怎么样，我靠谱吧。”
秦毓笑着点头，接过她手里的那张纸条，楚钟灵则第一时间打开医疗箱。
“诶，谁受伤了？”
在看到秦毓背后凝固的黑血后，她吓了一跳：“我去，这什么情况？”
秦毓无暇解释，她正全神贯注看那张粉嫩的彩页纸。
皱巴巴的，像是团成一团又被摊平，右上角还有干掉的水渍。
——砚砚~终于要放假啦，我们去哪玩？
——不了，我想在家自习一下数学选修四。
——不用这么卷吧，我们才高二啊！！
——你化学成绩太落分，来我家吧，我给你补习。
——_(′□`」 ∠)_好吧，败给你啦。
——［简笔画，小猫摸小狗头］
——不过张优优她们喊我一起去玩剧本杀……算啦，先陪你，我够意思吧？
看完后，秦毓抬起头：“有陆瑶的照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