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佩虞慢慢站起身,喃喃自语:“我儿怎可以如此对我……娘亲不能让你离开,娘亲会想办法让你回来的,娘亲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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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笈正在给李成侍施针,无玉陪侧。
“师父,我来看你啦。”随着清脆的声音,一人挑帘而入,不是兰姝是谁?
她见沈云笈与无玉在此,奇道:“咦?你们怎么在这儿?怪不得我在酒楼寻不到人。”
无玉侧头问了句:“爹,这是你徒弟?”
“是啊,你们之前见过了?”
无玉看了眼沈云笈:“是。”
兰姝盯着无玉,惊道:“师父,这就是你寻了多年的女儿?
李成侍点了点头。
兰姝道:“既然是师父的女儿,豪格表哥倒不用费手段招揽了。”
李成侍微一蹙眉:“这话何意?”
兰姝就将那日酒楼一事讲了。
李成侍眸色沉了沉,并未多说。
兰姝笑眯眯地看着沈云笈:“怎么,你是大夫啊?”
“嗯。”
兰姝见他没有冷待她,又见桌上有个银匣,银匣中间一片活的机括,可自动抽出,机括两侧放置金针,指了指问道:“你这个针与别的大夫不同,一看就不同凡响,就跟你的人一样,医术应该也是特别了不起吧。”
无玉原本以为沈云笈不会理她,她一抬眼,却瞧见沈云笈微微牵起嘴角,对兰姝笑了一笑。
无玉不解地眨了眨眼。
一旁的李成侍这会大概也猜出,为什么之前几人会过面。
兰姝见他对自己态度大有转变,心中一喜,问道:“还不知道公子的名字呢。”
“沈云笈。”
无玉不禁看了眼沈云笈,这又是唱的哪一初,之前还叫她当了人家的定情信物。
沈云笈为李成侍施完针,兰姝提议道:“沈公子,你玩过冰球吗?我们去打冰球如何?”
“好。”
无玉张了张嘴,孤疑地瞥了沈云笈一眼。
都护府后面,有一块专门开凿出来的凹地,冬天灌上水,等水结上厚厚的一层冰,穿上冰鞋,便可滑冰。
所谓冰球,如同打马球,不过把马换成了冰鞋。
兰姝换上冰鞋,手拿球杖,立即拉了沈云笈:“我和沈公子一队。”又拉了李尧,“还有李大哥。”
朱淑宁看了兰姝勾着沈云笈的手臂:“师父,这沈庄主怎么……”
无玉盯着兰姝,眯着眼睛:“朱小宁,呆会看为师,怎么将她……”说话间瞅了一眼沈云笈,“她们打趴下!”
“嗯!”
两队人员不相上下,各有牵制,朱淑宁对兰姝,林化玉对李尧,无玉对沈云笈。
在沈云笈抢了无玉三回冰球传给兰姝后,无玉无名火直窜,在第四回的时候,无玉眼看冰球又被沈云笈抢去,传的方向又是兰姝,无名火更胜,干脆用自己的球杖戳断了沈云笈的球杖。
随即丢了球杖,丢下一句:“不玩了。”
沈云笈看了看断了的球杖,笑容化开在唇角。
这么一来,兰姝几乎是扎在都护府天天围着沈云笈转。
无玉也不知怎的,自打冰球那日后,心下烦闷得紧,尤其是见到沈云笈同兰姝在一起时。
这日早,无玉正要给李成侍请安,远远的在廊子上瞧见沈云笈与兰姝站一块,不知道在说什么。
无玉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偷偷摸摸走近,躲在柱子后面,就为了听两人说些什么。
只听兰姝道:“沈大哥,你知道雪珠草吧?”
“嗯,听闻雪珠草长于长白山顶,因见不得阳光,只生长在冰雪厚覆之地,难以得见,更是难以采摘,此物更是以新鲜的为贵。”
“嗯,长白山附近的村子,有专门寻雪珠草的村民。沈大哥不肯收我的发簪,我想送雪珠草给沈大哥,总会收的吧。”
“雪珠草价值千金,与发簪无异。”说话间,沈云笈目光瞥见进面廊柱后露出的一方青色衣角,唇角轻轻勾了起来。
兰姝:“那怎么一样,雪珠草是我的一片心意,我不管,反正我已派人去长白山附近寻购了,到时还要给师父一株。”
“师父~,在看什么呀?”
朱淑宁出现在无玉身后,压着嗓子长长唤了一声。
无玉吓了一跳,旋即又若无其事低声道:“没什么。”说着,扯走朱淑宁。
朱淑宁转着脑袋:“咦?那不是沈……”
无玉一把捂住她嘴巴,走出老远。
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道:“小宁,我出去一趟,不日便回,你告知阿爹一声。”说着,人已经朝马厩去了。
“唉?师父,你到底去哪啊?”
“回来再告诉你。”
“回……”朱淑宁哽了一下。
就在众人都不知无玉去哪里的第九日,无玉背着一个绒皮袋回了盛京。
刚到都护府,就见兰姝带着捧着东西的仆从进了都护府的大门。
无玉连马都没下,身形一动,从马背直窜上院墙,从屋顶一路轻功奔向沈云笈的房间。
沈云笈方给李成侍施过针,这回正在整理针具。
无玉大踏步进门,到案前,打开皮绒袋,拿出六个两只手掌大小的冰晶盒,摆在案上。
沈云笈就在一旁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
然后她笑嘻嘻地举起一个冰晶盒:“沈庄主,你看这是什么?”
只见那冰晶盒里凝着晶冰,晶冰里隐约可见一株植物,只因其似冰雪剔透,不仔细辨认,还难以发现。
“雪珠草?”
“是呀,新鲜的。”
“你出去这几日,就是去采雪珠草了?”
无玉笑:“还好我运气好,只挖了一块厚雪地,就采到了六株!”
“说得轻巧,长白山来去最多三日,找这雪珠草也该用了五六日。”
无玉满不在乎:“我早前就想过,哪日要送沈庄主个把个奇珍异草,今日心愿得偿啦。”说着,推了三个冰晶盒到他跟前,“三个给你,三个给阿爹,哦,对了,这是不是得马上制成药才行?”
沈云笈一点头:“嗯。”又看了看她手背上的一道血痕,拉过她手,为她拭去干了的血污。
“受了伤也不知道处理。”沈云笈温言责备。
无玉瞧着他细细为自己处理伤口,心中径自有一股甜意,也不知哪里来的灵光,明明是小伤,她却叫唤着:“哎,沈庄主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