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惨然一笑,说:“我们终于找到她了,看来老天爷还是眷顾苦命人啊。”
胡子大汉紧握着双拳,气愤地说道:“千手罗刹虽然毒辣,但杀了她后,为什么还要给她脱个精光啊……”
何雨柱叹了口气,说道:“哎,这怪不得别人,谁让她穿的衣服值钱呢。”
胡子大汉眼睛一亮,点头说:“对啊,听说千手罗刹最重视穿着,她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金丝织成的,还有珍贵的宝石镶嵌。”
何雨柱苦笑着说:“羚羊没有角,鹿没有茸,没穿那么骚气的衣服也许就不会被杀。”
胡子大汉说:“可这人杀她,本来是为了得到金丝甲,可他居然连一件衣服都不放过,这么贪婪的人,恐怕世上难找第二个了。”
何雨柱点头道:“没错,只有一个……”
这次胡子大汉迫不及待地说:“就是那种看到棺材里伸手的人,死了还想要钱的那种……”
何雨柱笑了笑,说:“你再拔起她身上那柄短矛看看。”
何雨柱道:“嘿,这把短矛可真是精致啊,上面还镶着块翡翠。”
胡子大汉皱眉道:“嘿,江湖上用这么豪华的兵器的人可不多啊,难道是那败家子‘花花大少’潘小安留下来的?”
何雨柱道:“哈哈,一点都没错,正是他们俩一起动手的。”
胡子大汉道:“哎哟,这俩人一个是疯狂爱钱,一个是挥霍如土,简直是天大的反差啊,怎么可能凑在一起。”
何雨柱笑道:“潘大少可是有名的爱炫耀,样样都要讲究,跟着他混,吃喝不愁,还能充充大爷,这种好处,施耀先怎么可能不干。”
胡子大汉一拍巴掌,得意地道:“哈哈,这下好办了,冷成这样,潘大少肯定不会骑马冻着,更不可能走路,他肯定得坐车,只要他坐车,我们就能追上他。”林外的雪地上果然还能看到车辙和马蹄印,车轮之间的距离竟然有八尺长,他们肯定是乘坐着一辆超级宽敞的车。
胡子大汉:哎呀呀,这车子咋这么慢呢?舒服倒是舒服,就是跑不动嘛!
胡子大汉精神焕发,摩拳擦掌,开始狂奔*
胡子大汉:嗨呀!这下追踪轻松多了,只要跟着大道走就行了,毕竟这八尺宽的大车肯定不能走偏僻小道嘛。
天色渐暗,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胡子大汉:咦?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胡子大汉施展身法,飞一般地奔了一顿饭的时间,虽然背着一个人,但步伐依然轻盈,谁也不会想到如此厉害的人居然是个奴仆,而且,这么厉害的轻功,绝对不会是无名小卒的江湖人物。
奔跑片刻后,他突然发现前面的路上的积雪像镜子一样光滑,已经有两三个小时没人走过了。
胡子大汉:卧槽,大车怎么会不见了?
胡子大汉愣了半天,然后折回去。这次他走得慢了些,特别留心,过了一段路程后,他发现大车的车辙突然拐进了一条岔路。
胡子大汉:我之前怎么没注意到这条岔路呢?这路两旁都是古柏树,还有一对石翁仲,明显是通往一个富贵人家的陵墓啊。
他实在没想到车会拐进这个死路来的墓道上。
这真是一出闹剧。
大车停在一个巨大的石陵墓前,车夫的马也不见了,三个穿羊皮袄的大汉倒毙在雪地上。
车厢里躺着一个穿着厚重裘皮的中年人,脸色苍白,看起来四十左右年纪,但胡子却剃得干干净净。看看他手上那枚昂贵的翡翠戒指,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是个败家子,就是那个有钱又浪费的潘大少。
旁边还有两个即将出嫁的少女的尸体,和潘大少一样,都是被人用强力的手段击中了要害。而在车旁的三个人却是被内力震伤而亡。
这是谁下的毒手呢?
一个胡子大汉皱着眉头说道:“难道是施耀先……”
他话音未落,突然看到陵墓旁倒下了一个人,光头一片秃顶,脸朝上躺在冰雪上,两只手还紧紧地抓着,好像在临死前还想紧紧抓住什么东西,可惜什么都没抓住。
这个人就是施要先,只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伸手向外要钱了。
突然间,何雨柱叹了口气:“一个人疯狂地享乐还无所谓,但绝对不能交错朋友,不然就像潘大少一样,死了还搞不清楚是哪个朋友下的黑手。”
胡子大汉说道:“小哥,你难道在说他是被施耀先害死的?这可太搞笑了!”
何雨柱笑着回应道:“你看他脸色那么安详,肯定是在美人怀中享受时,突然就被人点了穴,这车里只有他和施耀先,除了施耀先,还有谁敢下手。”
胡子大汉有些迷惑地说道:“可是……”
何雨柱忍不住笑出声:“可是除了他,其他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啊!显然是到了临死还不相信施耀先会下手,特别是那两个女子,说不定她们生前还跟施耀先有过一腿,更不敢相信施耀先会杀她们。”
他深深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这人啊,追求利益,对红颜却不在乎,红颜可是比金子还可爱啊。”
胡子大汉纳闷地说道:“听说施耀先的指力在山西是首屈一指的,有个‘一指追魂’的名号,确实很像是他的手笔,可是……”
哈哈哈!何雨柱突然又说:“施耀先吃了潘大少这冤家都不知道多久了。这次潘大少想要金丝甲,施耀先心软不能拒绝,但金丝甲实在诱人啊!施耀先一黑心,索性下了狠毒手。”
胡子大汉的话被打断了两次,他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何雨柱不说话了,他才说:“可是施耀先现在也挂了。”
何雨柱笑着说:“杀人者,它总有人想要杀掉。施耀先杀人的时候,说不定有个八卦大妈偷偷看着他呢,也许施耀先发现后想把她也杀了,结果却被她弄到命!”
胡子大汉皱着眉头问:“施耀先功夫不行,是谁杀了他呢?”
他走上陵墓前的石阶,发现施耀先身上也没别的伤痕,就是嗓子多了个洞!
那可不是一把锋利的剑刺出来的洞。
何雨柱躺在胡子大汉的肩头上,两人对视了半天,然后异口同声地笑道:“原来是他!”
胡子大汉得意地说:“飞少爷的剑比飞还快,这下就明白为什么施耀先挡不住了。”
何雨柱闭上眼睛,微笑着说:“哇塞,太棒了,终于把金丝甲抢回来了,这下那梅花盗可倒霉了!”
胡子大汉说道:“我们得去找飞少爷,他一定不会跑太远。”
何雨柱笑道:“你找他有什么用啊?”
胡子大汉说:“解药啊……”
何雨柱嘴角一撇:“你以为花蜂身上真有解药啊,结果被千手罗刹搜走了还被施耀先给偷了,现在解药肯定还在施耀先身上,大茂可不会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他只是拿走了金丝甲,只不过他觉得金丝甲应该是我的。”
胡子大汉看了看那两个少女带着的珠翠,然后又看了看潘大少手上的巨大翡翠斑指,叹了口气:“没错,就算遍地都是钞票,飞少爷也不会贪一分。”
何雨柱说道:“所以,如果解药不在施耀先身上,找大茂也没用。”
胡子大汉手指发抖,开始搜施耀先的身子,他紧张极了,因为这是最后一丝希望了。
胡子大汉将尸体都搬了下来,扶着何雨柱坐入马车。听说他们是因为等火车等得没耐心了,决定搭个马车过去。
但是,想不到呀!车箱的板壁上,竟也有两行用剑尖划出来的字:“我为你复了仇,我骑走了你的马。”这笔剑术真是高级啊,连在马车上都能写字!
何雨柱忍不住笑出声:“我本来还断定可能是他,但现在可以断定了,只有他才是连死人的便宜都不肯占的。”这家伙可真是抠门啊,连死人都不能占一点小便宜。
他微笑着又道:“这孩子实在可爱,只恨我......”话还没说完,还没到点!胡子大汉早就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想来解药并不在施耀先身上。
他只恨此后再也见不到这可爱的少年了。这么说吧,既然结局都这样了,那何雨柱咋不当个准爸爸呢?
胡子大汉似乎再也支持不住,已快倒下。压力大是吧?大汉哥,救命稀饭!
何雨柱憨笑道:“你用不着为我难受,死,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现在我除了身上没力气之外,心里反而平静得只想喝杯酒。”嘿嘿,看来能死有好处,死亡比他想象的还让人轻松,心境好得只想喝点小酒。
希望他别忘了杯酒要留给胡子大汉一口啊!毕竟这么尽职尽责的搬尸体,辛苦了大汉哥。
胡子大汉突然疯狂地脱掉衣服,露出铁一般的胸膛,迎着冰雪和寒风,居然把马车当成马一样拽起来狂奔!
何雨柱想阻止他,但是他知道胡子大汉需要发泄一下自己的悲痛,车门一关上,何雨柱不禁掉下了眼泪。
地上的积雪已经结成了冰,马车在冰上滚动,胡子大汉不费吹灰之力,马车就像飞一样地疾驰。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牛家庄。
牛家庄是个很繁荣的小镇,此时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雪也停了,街道两旁的店铺都有人拿着扫帚出来扫自己门前的积雪。
突然,大家看到一个赤膊的大汉,拉着马车飞速奔来,真是吓了一跳,有人甚至抛下扫帚就跑。
镇上当然有酒店,但是当飞驰的马车到达酒店前,突然停下来,胡子大汉大吼一声,用力往后一靠,只听一声巨响,马车车厢破了个大洞,他的双脚仍然滑不住,反而钉进了雪地里,地上的积雪都被铲得乱飞!
小镇上的人怎么可能见过这么神奇的力量,都傻眼了。
酒店里的客人看到这个帅气的大汉走了进来,也吓得赶紧逃了一大半,胡子大汉把三条板凳拼起来,又竖起了一张桌子靠在后面,然后铺上一件豪华的狐裘,让何雨柱坐得舒服极了。
何雨柱面色苍白,唇色发青,病入膏肓的景象显而易见。在酒铺里,这样的奇葩客人真是前所未有,连老板和伙计们都傻眼了。
一个浓眉大胡子的汉子拍了桌子,大吼道:“来杯最好的酒!如果有人掺了一滴水,我就让他头上开花!”
何雨柱盯着他,良久良久,突然咧嘴笑了起来,说:“二十年了,今天你算有点‘铁甲金刚’的风范了!”
胡子大汉一愣,似乎被“铁甲金刚”这个名字惊到了,但随即又仰头大笑,说:“没想到少爷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可我却早就忘了。”
何雨柱说:“那你…你也来杯酒吧。”
胡子大汉咧开嘴笑道:“好啊,今天少爷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何雨柱也仰天大笑:“能让你违背戒酒,我也算值了!”
旁人见他们这样笑闹,纷纷瞪大眼睛偷偷看着,谁也想不明白一个即将去世的病人怎么会如此开心。
送来的酒虽然不是顶级货色,但果然没有掺水。
胡子大汉举起酒杯:“少爷,我有点无礼了,敬你一杯。”~]
何雨柱一饮而尽,但手已经把酒杯拿得不稳,酒洒了出来,他一边咳嗽,一边去擦拭洒在身上的酒,一边笑道:“我这辈子可从没浪费过一滴酒,没想到今天……”
大家见状,都目瞪口呆,真不知道这个垂死之人究竟是怎么开心起来的。
一个胡子大汉坐在酒店里,突然开心地大笑起来:“这衣服陪了我这么多年了,我得请它喝一杯!来,衣服兄,你陪我喝一杯吧!”话音刚落,他却把酒全倒在自己的衣服上。
掌柜和店伙相互对视,心里不禁暗暗嘀咕:“这人不仅有病,还是个疯子啊!”
两人在一旁相互碰杯喝酒,而胡子大汉则勉强用两只手才能拿起酒杯。突然,他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喊道:“人生总有不平事,但愿喝醉不醒,我好恨啊,太烦了!”
何雨柱皱着眉头说:“今天应该开心的,别说什么不平事,更别说什么醉不醒,人生只顾欢乐,别让美酒白白流!”
胡子大汉狂笑道:“哈哈,说得好,人生只顾欢乐!少爷,我再给你倒一杯。”
他的笑声震得隔壁桌的酒都溅了出来,但笑声还没停,他却突然扑倒在桌上,痛哭流涕。
何雨柱也忍不住露出了忧郁的表情,叹道:“这二十年来,要不是有你,我……我恐怕早就熬不过来了。虽然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但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希望你能重振昔日的英姿,那我就……”
胡子大汉突然又跳了起来,大笑道:“少爷,怎么又说这么扫兴的话啊!算了吧,开开心心嘛。”
他们忽而哭忽而笑,又哭又笑,喧嚣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