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澜听到江景辞让她撤诉那刻,忽然就呼吸不畅。
原以为江景辞把泱泱弄去国外,只会用不让两人见面来威胁她,但她还是低估了江景辞的狠。
“撤诉还是开庭,最终的决定权在你手中,我不会强迫你。”江景辞的语气尽显得体。
温澜在听到沈毅推荐杨惠安律师时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
泱泱还在江景辞手里,江景辞虽然态度平和,但刚刚的话已经等于向她摊牌。
“江景辞,我如果不撤诉呢?”她依旧不想妥协,哽着嗓子问。
“别再嘴硬了。”江景辞嘲讽道,“因为我不相信你会对泱泱这么狠。如果连妈妈都舍得放弃亲生女儿,那么,我这个养父无论做什么都理所应当了。”
江景辞的每一个字都没有狠辣之词,却诛了温澜的心。
“你在用泱泱的人身安全威胁我。”她绝望地喃喃。
“我从不威胁任何人,对你,更是狠不下这个心来。”江景辞说得道貌岸然,“我还有事要忙,先不聊了。”
“江景辞!”温澜带着哭腔叫出他名字,“我马上撤诉,求求你让我见见泱泱好不好?”
“你撤诉,我就安排泱泱去医疗条件好的医院。但你们暂时无法见面,除非——”
江景辞故意愣住。
温澜急得不行:“除非怎样?”
“除非你为我生个孩子。”江景辞忽然自嘲笑起来,“这好像不太可能,你就当我是痴人说梦吧。”
温澜耳边传来结束通话的忙音,心再次沉入无望的深渊。
手机来电响起,她看了眼,是沈毅。
沈毅带来一个好消息,说杨惠安律师已经答应接下她的离婚官司,明天上午要与她面谈,明天八点之前她必须赶到上京。
她瞬间沉默。
“有问题么?”沈毅感觉到,她的情绪与打第一个电话时已经不一样了。
她搪塞道:“谢谢了,刚刚是我脑子一热萌生了离婚的念头。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不准备离婚了。”
沈毅沉默了会儿,缓缓道:“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澜澜。请你告诉我,江景辞到底对你怎么样?”
“他对我很好,是我不安分一直在闹腾离婚。”她嗓音苦涩,“我还有一堆工作要忙,先不说了。”
不待沈毅应声,她挂了电话。
为了泱泱,她不得不打电话给邵衡——撤诉。
很快,她拨通江景辞的电话,说已撤诉,想知道泱泱现在怎么样了。
江景辞笑着说,正准备把泱泱送去当地最好的儿童医院。
她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用央求的语气道,“江景辞,希望你说到做到,别让我失望。”
“这两天,你和我闹离婚的小道消息已经满天飞,为了堵住好事者的悠悠之口,你还是搬回秋水台吧。”江景辞温软的语气中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她立马回绝:“我已经撤诉,你就别再逼我了。”
“也好,你不回秋水台,我就搬去书苑府,反正我们是夫妻,住一起天经地义。我现在就收拾行李,你记得给我留套钥匙。”江景辞说完挂了电话。
温澜吓得立马收拾了几件衣服,开车去了医院。
在特护病房见到周翘,温澜又是一阵叮嘱,不许向江景辞透露她的行踪。
“江景辞都下作无耻到这个地步了,我除非脑子进水了才会帮他!”周翘给了温澜一颗定心丸。
温澜是准备在周翘这边常住的,光换洗衣服就带来十几套。
她一边收拾行李,一边与周翘聊天,两人从TT当前的经营聊到各自的感情婚姻。
唏嘘之余,周翘想起了市郊镇子的李大仙,说等把腿养好了再去拜访一下,这次一定会认真聆听他的指点。
“李大仙已经去世了,我前阵子去就没见到。”温澜满脸失望,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周翘。
周翘讪讪摇头:“原来,会通灵的大仙也会经历生老病死。”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温澜急忙去开门,一个小护士笑嘻嘻地站在门口,“请转告周小姐,温先生已经在休息室等两个小时了——”
“不见就是不见!”周翘不耐烦地喊了声。
小护士弄了个没意思,悻悻离开。
温澜关上房门,莫名替周翘担心起来,“温瑾胤有妻有子,还来你这里献殷勤,你以后可要多留个心眼,别被人泼了脏水。”
“我早拒绝他八百次了,他消停了有一年,现在不过是看赵欢没了,又厚着脸皮来撩拨我。”周翘眉眼中全是不屑,“就算天下男人死绝,我也不会多看温瑾胤一眼。”
“我感觉温瑾胤真要对你上了心,比江景辞还要难缠。”温澜正说着,敲门声又响。
“无论是哪个我都不见,就说我吃完药睡着了。”周翘拉上隔断帘。
温澜再次把门打开,西装革履的温瑾胤正站在门口,手中提着两盒外国牌子的燕窝。
温瑾胤最先开口,“我是来探望周翘的。”
“你来这里杜妍知道吗?”温澜没有为他留一点面子,更没有放他进门的想法。
温瑾胤眉头微蹙,“澜澜,你别难为我了,我只看一眼周翘就走。”
“抱歉,周翘刚吃完药已经睡下,这个时间点谁都不见。”温澜右臂搭在门口,很是硬气。
温瑾胤朝里面看了好几次,都只能看到隔断帘,只好作罢。
“麻烦你帮周翘带个话,就说我很挂念她。”温瑾胤放下手中礼盒,依依不舍地走了。
温澜关门落锁之后,才长长舒了口气。
“温瑾胤的东西我看到就心烦,帮我把它们扔出去!”周翘咬牙切齿地说。
温澜不想让周翘添堵,忙拎起两盒燕窝走出病房。
垃圾处理点在楼层的最东端,温澜刚把燕窝丢进去,就看到几个人推着一张担架床从手术专用电梯间跑出来,直奔手术室。
擦身而过时,温澜在担架床上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谢母!
手术室的门很快关闭,随行的是谢家的两个保姆,此时已在门口候着。
温澜正准备折返回病房,步梯口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快中有稳,轻盈中透着力量,除了谢宴声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