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温澜拿着一瓶白酒上到二楼。
288包间的房门半开,程霓嘉的娇嗔在男人们的低笑声中很是突兀。
温澜正准备敲门,谢宴声低沉的嗓音就传出来。
“以后小霓在电视台就仰仗各位了。小霓毕业后虽然没有从事传媒工作,但当年在上京念书的时候,每学期都是一等奖学金……”
“这个月我们在谢总的鼎力支持下,已经超额完成上半年的广告绩效。程小姐是谢总的人,我们当然会提携一把!”
“有我们替程小姐保驾护航,谢总就放心吧,用不了半年,程小姐一定会成为电视台的一线主持人!”
……
几个貌似电视台领导的男人在随声附和。
温澜听不下去了,伸手敲了几下门,没待里面有人应声,就推门进去。
谢宴声坐的位子正好对着门口,看到温澜的时候,满眼都是愕然。
“温小姐怎么来了?”程霓嘉怕温澜让她当众出丑,急忙起身来迎,试图把她堵在门口。
温澜反应很快,拉过张空椅子坐下,把手中的白酒放到桌上,慢悠悠地环顾了下四周,笑着问:“宴声,我是不是来迟了?”
“不迟。”谢宴声也报之一笑,深眸中闪烁着莫名的光泽。
“这位是?”一个矮胖男人眯着眼打量起温澜。
温澜发现除去谢宴声和程霓嘉,饭桌上还有三个中年男人,如果没猜错,应该都是电视台的领导。
原来,谢宴声说晚上有应酬,就是替程霓嘉在电视台的事业铺路。
“这位是温澜,温小姐。我朋友。”程霓嘉抢着替温澜回。
温澜唇角漾出一抹玩味的笑,看向坐在她斜对面的谢宴声,“告诉他们我是谁啊,宴声?”
谢宴声噙着抹若有若无的笑,回望着温澜,没有吱声。
包间内的气氛立马变得微妙起来。
“温小姐是吧,来,认识一下,我叫汪翔,市电视台的,现在负责程小姐的新节目。”一个瘦高个率先打破沉默,朝温澜伸手问好。
温澜冷着脸没有理他,拧开带来的那瓶白酒。
“今晚谢先生为了程小姐宴请大家,作为谢太太,我虽然来的匆忙,但也不能没有任何表示,这瓶酒就当为大家助兴吧。”
三个男人听到“谢太太”时,都是一脸惊诧。
谢宴声的风流在江城人尽皆知,为程霓嘉一掷千金在电视台铺路,本就暧昧的关系,因为男未婚女未嫁而被外人看做一段风月佳话。
可现在忽然冒出个谢太太,如果情况属实,程霓嘉则是不折不扣的“三儿”。
真等电视台把程霓嘉捧红,她和谢宴声的关系肯定会成为一枚隐形炸弹。
几年后,电视台砸资源捧起来的当红主播,一旦被扒出是插足别人家庭的“三儿”,到时候毁掉的可不止程霓嘉的事业,还有电视台的口碑。
但谢宴声最近给电视台砸钱太多,三人都是成精的狐狸,做事圆滑滴水不漏。
矮胖男人挑出一个话题,汪翔就打起圆场,很快,饭桌上再次笑声晏晏,又恢复了温澜没进门时的热闹。
温澜直勾勾盯着谢宴声,谢宴声没有看她,和身侧的矮胖男人谈笑风生。
“温小姐,我敬你一杯。”一直在静观其变的程霓嘉忽然起身,笑着给温澜斟了杯白酒。
“我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还有和温小姐同桌而食的缘分。今儿咱们都喝白的,不醉不归。”
温澜也不含糊,慢悠悠接过。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火。
“我整天抱怨宴声,在外面找就要找个像样的,哪怕多花点钱也无所谓!外面的女人和笼子里的鸡是一样的,一分价钱一分货。”
温澜唇角带笑,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度,“这次,宴声还真没令我失望。再给程小姐弄个电视台主持人当当,可比那些养在会所的女人强多了。”
饭桌上再次陷入死寂。
程霓嘉举着酒瓶的手颤了颤,给谢宴生使了个眼色。
谢宴声面无波澜,不紧不慢夹着眼皮底下的菜。
“宴声,你现在的眼光真的不错。不如,我们和程小姐一起干了这杯。”温澜嘲弄的目光越过程霓嘉,落在谢宴声身上。
谢宴声放下筷子,眸底是不为人知的深邃。
三只老狐狸纵然再滑头,现在也不好意思继续装傻充愣了。
汪翔最先起身,笑着拿起外套:“谢总,我们还要赶个场,咱们以后有时间再聊。”
矮胖男人和另一位也慌忙起身,客气地说了道别的话,三人离开包房。
温澜伸手把包间的门关上,扫了眼谢宴声和程霓嘉,未语先笑:“这么热闹的场子,两位怎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回家再说。”谢宴声想息事宁人,伸手去拉门把手。
程霓嘉快速拿起手包要走,和温澜在门口相遇。
温澜抬手,一杯白酒泼她脸上!
她立马止步,伸出手掌擦了下脸。
但有些白酒已溅入眼中,疼得她“啊”地叫起来。
已走出包房的谢宴声折返回来,抓起把纸巾递给程霓嘉。
程霓嘉痛苦捂着眼睛蹲在地上,谢宴声又替她倒了杯白水,帮她冲洗。
温澜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忙碌的谢宴声,再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心如死灰。
“宴声,我要瞎了!我的眼睛睁不开,快帮我打120——”程霓嘉带着颤音的哭声响彻包间。
谢宴声把她扶到椅子上,安慰道:“冷静点儿,几滴白酒而已,没什么大碍。”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要去医院——”
程霓嘉哭闹着撕扯起谢宴声来。
这时,两个服务员赶过来,打了120,还端水拿毛巾帮程霓嘉洗眼。
待到程霓嘉的哭声小了,谢宴声的目光才朝温澜投过来,“你先回家,嗯?”
此时的温澜已经站得双腿发酸,恨恨盯着谢宴声,“不是夫妻么,要走就一起走。”
谢宴声拧眉,愣了片刻,疾步走出包间。
温澜在他身后紧跟。
他喝了酒,上了温澜的车。
路上,两人全程沉默。
拧开东盛一品的门,还没开灯,温澜就抓起玄关上的瓷器置物盒砸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