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澜被沈毅的话扎得体无完肤。
越是这样,越不能再给沈毅留任何念想。
她已经嫁人,沈毅值得一个更好的女人来爱。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她故作轻松,“人活着,总得往前看。”
“是啊,得往前看。”沈毅眼眸幽深,喃喃着去了洗手间。
他还说了句“可是就有人喜欢停留在原地”。
可惜,温澜没有听到。
沈毅拨出一个电话,说话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很多。
两人会合后,进入了安检通道。
沈毅定的是头等舱,温澜经济舱,回江城的路上没有任何交流。
温澜闭着眼,满脑子都是谢宴声和程霓嘉。
想到那个房本和赞助给程橙学校的一百万,她就心肝疼。
谢宴声对她何曾这样大方过?
帮他做假口供,许诺给的钱最后不了了之,还口口声声让她生个孩子,她脑子得进多少水才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凌晨五点半,飞机在江城落地。
下飞机的时候,温澜没有等沈毅,沈毅却疾步追上来,“我的车在机场,我先送你。”
“这个点儿应该能打到车,就不麻烦你了。”温澜不想再给他添麻烦,婉拒。
“别再气我了。”沈毅说着目光已落在前方的出口处。
他眸光闪烁不定,主动朝温澜那边靠了靠。
两人并肩从出口走出,温澜忽然意识到自己还裹着沈毅给的毯子,忙拿下来叠好递向沈毅,“谢啦,就不替你洗了。”
“现在说三句话,得有两句是气我的。”沈毅眸色幽暗,还是接了。
温澜刚把大衣披身上,沈毅忽然伸手帮她拢了拢散乱的长发,柔声说:“回去赶紧泡个热水澡,冲冲身上的寒气。”
她对沈毅忽然而至的亲密很不习惯,往后退了两步。
谁知沈毅又凑过来,一只手臂忽然落在她腰上!
“沈毅,你做什么?”她惊觉不妥,急声低斥。
沈毅从她连衣裙上捏下一根长长的头发,深深看向她。
她舒了口气:“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他摊开手心,那根长发很快被风吹走。
沈毅沉声对她道:“一起走吧。”
她没有应声。
“难道我能吃了你不成?”见她不语,沈毅刺歪她。
“沈毅。”她叫出他的名字,“我麻烦事儿已经够多了,如果坐你的车被人看到,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清者自清,有什么好怕的。”沈毅眼眸中全是疼惜。
她黯声道:“我更怕人言可畏。”
“怪我多嘴,就不打扰谢太太了。”沈毅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去了停车场。
温澜很快找到一辆回市区的顺风车,半小时后回到东盛一品。
把浴缸放满,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
手机上已经有谢宴声的几十个未接来电,她一概没接,躺床上一觉睡到中午。
当她拿起被调成静音的手机,发现上面多了周翘和温瑾胤的好几个未接来电。
回拨过去,周翘秒接,“老天爷,你总算回电话了!我刚离开江城,你就释放自我了,敢情以前全是在虚情假意敷衍我!”
“不好意思翘翘,谢宴声昨晚非要我跟他去上京。不过现在,我已经回来了,正准备收拾收拾去上班。”
她以为周翘说的是她翘班去京城的事儿。
“都被人爆出来了,还给我装?”周翘明显很不耐烦,“快点说,你俩到底什么时候搞一起的?”
“和谁搞一起?”她一头雾水。
“当然是沈律师!”周翘索性挑明,“你俩在机场拥抱的照片都被放网上了,还准备藏着掖着?快说,什么时候和谢渣渣离婚——”
温澜的脑袋轰地一下就炸了。
不待周翘说完,她就挂掉电话,翻起手机来。
两个小时前,有人把她和沈毅在机场同框的照片发了出来。
一张是沈毅在帮她拢头发,另一张是沈毅在拥着她。
后面那张,明明拍的是沈毅帮她取落在连衣裙上的头发,但拍摄照角度也不知怎么选的,横竖看都是沈毅在抱她。
爆料者只说两人郎才女貌,沈律师有了交往过密的女友。
令温澜生气的是,爆料者竟把她是TT高定设计师给抖搂出来。
她在外人眼里是未婚,和沈毅传个绯闻,也没几个人会在意。但这事儿如果被谢家人知晓可就糟了!
先不说谢宴声会怎么收拾她,沈毅和谢简宁周六还要相亲,现在弄出这档事儿来,谢老爷子肯定不会饶过她!
温澜心里乱糟糟的,用了很长时间才冷静下来。
稍微动动脑子就猜到是谁算计了她。
她找到沈毅的号码拨过去。
电话接通的刹那,不待沈毅开口,她就崩溃地问:“为什么要算计我?”
沈毅瞬间沉默。
“我现在还是谢宴声的妻子,你弄出这些,让我怎么跟他解释,怎么面对谢家人?”温澜差点哭出来。
“你现在还是谢简宁的相亲对象,我这算什么,撬小姑子的墙角?”
“温澜。”沈毅轻声道,“你的婚姻早就烂掉,不能再挖肉补疮自欺欺人了,离婚吧。”
“别说我现在不想离婚,就是真到离婚那一步,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你把我坑死算了!”她愤然挂了电话,身体一直在颤抖。
手机来电响了,是谢母。
温澜没接,把手机调成静音。
现在最关键的是能否摆平谢宴声,只要谢宴声不计较,其他人什么反应她都不怕。
如果谢宴声执意要和她离婚,温瑾胤会不会把她当弃子就此放过?
她现在所求不过“自由”二字,温瑾胤的态度,决定了她和谢宴声的婚姻是否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找到温瑾胤的电话还没拨出去,门锁响动,谢宴声推门进来了。
他嘴角泛白,冷冷笑了声。
温澜挺直腰杆,勇敢对上他的目光。
谢宴声一向重视外在衣着,此时竟双眼通红,下巴上还有淡青色的胡茬。
她预感到有一场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深呼吸——
“彭!”
谢宴声把行李箱扔到客厅的地板上,然后脱掉外套卷起袖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