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温澜睡意全无,立马起身。
盯着谢宴声和程霓嘉相拥的照片看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谢宴声把外套披到她身上的温暖,还没把她的心暖透,她就再一次陷入了绝望。
她不想来上京,谢宴声非逼着她来。
难道把她弄到上京,就是让她来看他和程霓嘉怎么恩爱的?
已经快到凌晨了,谢宴声还没回来。
在江城夜不归宿就算了,还要把她弄到上京来看他作天作地!
温澜想马上离开上京。
看了下手机的电量,不足二十,便翻了下手包,但没有找到充电器。
她和谢宴声的手机是同一牌子,只好去翻谢宴声的行李箱。
谢宴声说过,他所有行李箱的密码和东盛一品的门锁密码是一样的。
输入熟悉的六位数,箱子“腾”地一声就开了。
还没看到充电器,一个房本就映入她眼帘。
打开,是西苑一套百十平米的房子,房本的办理日期是昨天,房主竟然是程霓嘉!
呵呵,谢宴声还是把房子买下送给程霓嘉了!
温澜拿着房本的手开始颤抖,她又往下翻了翻,从最底层抽出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单据。
其中有一张是程橙入学时,谢宴声捐给学校一百万的收据。
温澜的心好像被戳了几个窟窿。
她以前还会觉得程霓嘉可怜,现在才发现,自己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庭审前,谢宴声为了保护程霓嘉,把她推出去背锅的时候,她就对谢宴声彻底死心了。
但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她的心竟然还会痛!
她试着说服自己坦然面对这一切,反正她也不爱谢宴声,但骨子里却有个疯狂的声音在叫嚣——
让渣男贱女卿卿我我好了,马上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
找到谢宴声的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又把行李箱按照原来的样子放好。
等到手机电量涨到百分之四十,她拿着手机和手包离开了望京里。
从电梯间出来,她才发现外面下着小雨。
北方的冬雨落身上,凉得刺骨。
她穿的还是那件大衣,里面只有一条及膝裙。
在小区门口找车的时候,她浑身颤抖,手指都被冻麻了。
刷了几个搭车软件,都没有车子。
毕竟,现在已过凌晨,又下着雨。
继续留在这里让谢宴声恶心,还是回江城?
刺骨的北风撕扯着她单薄的衣衫,她裸露在外面的小腿,已没了知觉。
手机电量本就不多,她决定先在附近找个酒店住下。
温澜裹紧身上的大衣,在手机地图上找到最近的一家酒店,跟着导航穿过一条马路,隐隐约约看到了酒店的名字。
刺耳的手机来电响了,她以为是谢宴声,看都没看。
来电一直响,她瞄了眼,是个陌生号。
她心头一热,快速点了接听键。
“喂——”她刚开口就打了个喷嚏。
“温澜,是我。”竟然是沈毅!
“你在上京吗,我刚刚在富宁路上看到一个人,背影和你很像。”
“……”温澜鼻子一酸。
见她不语,沈毅已察觉到什么,“刚刚连雨伞都没撑的女人是你?”
她梗着嗓子:“是我。”
“在原地等我,我马上让司机掉头。”沈毅的语气不容置疑。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但也没挂电话。
很快,温澜听到沈毅吩咐司机掉头。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从后面急驶而来,停在路旁。
副驾驶的车门被推开,沈毅拿着一把伞,疾步跑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温澜。
温澜的长发全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她的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沈毅的心被她狼狈的模样扯得生疼。
两人四目相交那刻,他想伸手把近在咫尺的女人拥入怀中,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
把温澜招呼进后车座后,沈毅从后备箱拿出条干净的毯子和毛巾,扔给温澜。
“谢了。”温澜先用毛巾擦了把脸,又擦起头发来。
车厢内温度本来就高,温澜脱掉湿漉漉的外套,把毯子裹到身上。
沈毅落座后,淡声问她:“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她想了想,低声说:“机场。”
沈毅:“订机票了?”
她摇头。
“两小时后有趟飞江城的航班,一起走吧。”沈毅拿出手机,“我马上帮你订票。”
“我自己定。”温澜不想麻烦他,忙点开手机快速下单。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期间,沈毅几次欲言又止。
车子在夜色中急驶,很快到了机场。
司机帮沈毅把行李箱搬下来就开车走了,温澜臂弯中挂着自己的大衣,身上裹着那条毯子。
沈毅嫌候机室太嘈杂,带她来到旁边一家咖啡馆。
沈毅要了杯蓝山。
“美女想喝什么?”服务生看向温澜。
不待温澜回话,沈毅不假思索地说:“卡布奇诺。”
以前两人约会时,他喝蓝山,她则是卡布奇诺,雷打不动。
温澜摇头:“来杯白水吧,现在喝咖啡,这夜就别想睡觉了。”
沈毅眸光黯淡了几分,对服务生道:“那就来杯白水。”
温澜的手机响了,看到是谢宴声,她把手机调成静音。
这次谢宴声很执着,见她不接就一直打。
她把手机反扣在桌子上。
沈毅的注意力也在她手机上,看着屏幕亮起,灭掉,再度亮起……他心中翻江倒海。
手机闪着闪着就彻底灭了,温澜拿起一看,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沈毅找服务生替她借了个充电器,她再次向他道谢。
“不这样客气,心里不舒服是吧?”沈毅眸光微动,凝视住她,“温澜——为什么要装失忆骗我?”
关于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路上她一直在思考,但到现在还没想到一个完美的答案。
“为了自保。”她总要给他一个说法,主动对上沈毅深沉的眸子。
沈毅忽然笑了声,“到现在,你还没有看清两年前选中的男人?”
她垂下眼帘,“对不起,是我利用了你。”
“我的真心在你那里一文不值,两年前如此,现在,也如此。”沈毅神色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