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苏万提前在鸿宾楼的三楼订了一间雅间,并且派人勘察了地形,并留下了值得信任的几人分散在四周,最近手底下的人开始不安分,可不能让他们把主意打到苏爸苏妈的身上。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看着渐暗的天色,一行人轻车熟路地溜达着到了鸿宾楼的大门口。
这时候,鸿宾楼人大抵有些多了起来,几乎是人满为患,我上前与大堂经理交谈,“三四点钟的时候,在三楼订了一个包间,姓黎。”
大堂经理一听,翻查了记录,招呼着人领着,我们便直上了三楼,是一间名为云杉的雅间。
屋子里的陈设古朴优雅,还摆放了几盆云杉树,每盆大概半人高的样子。
“这里的陈设装修和以前大差不差嘛,不过,我也是好久没来过了。上一次还是在几年前吧。”
苏妈感慨地说。
苏万在一旁搭腔道,“上一次是在一楼大厅,没提前预定还真难抢到包间,妈,你想吃什么?葱烧海参肯定是必点的。”
“万万,你不爱吃葱的啊。”
“鸭梨,他吃葱,再说,也不能光顾我了啊。”
苏妈沉默了一会儿,脸色怪异地问,“万万,你以前可是最讨厌有人点你不爱吃的东西了,只要出现了,脾气大的时候,连饭都不吃。”
苏万听着,咧嘴尴尬一笑,敷衍道,“那,那,那是我小时候不懂事,不懂事。”
苏妈听着也没再多说,指着菜单对我说,“簇簇,你想吃什么呢?你看着点,不要客气。”
我自然是推辞。
苏万看着我们两互相推辞,索性拿了菜单自己点了起来,把鸿宾楼的招牌菜通通点了一遍,葱烧海参,金钱虾托,烧蹄筋,独鱼腐,清真锅贴,两吃大虾,八珍燕盏,浓汤鱼翅,宫保虾球。
总共七菜两汤,差不多够吃,可能还多了。
“万万,很喜欢吃虾?”
苏妈冷不防问了这么一句。
“啊,鸭梨挺喜欢吃的,我嘛,也挺喜欢的。”
苏万十分自然地说,丝毫没察觉有什么不妥。
而我此时有些警铃大作,忙开口道,“其实我什么都喜欢吃,不怎么挑食的,阿姨。”
“是这样啊,万万现在口味变了啊,开始喜欢吃海鲜了,下次回家,妈多买点给你做哈。”
“好啊,妈,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苏万笑呵呵地说着,顺道不着痕迹地看了我一眼,眼里全是笑意。
我瞬间明白了,他是故意这么点菜的,大概是想做个未来出柜的铺垫。
我回看了他一眼之后,拿着点好的菜单正准备去喊服务员,就想起来,还没有点酒水,随即转身问道,“叔叔阿姨,要喝点什么呢?”
“就白开水或者热茶吧。”
苏妈回答道。
听着,我又转身走向门外,忽视掉苏万说的那句,“我要喝冰可乐。”
对着赶来的服务员说,“就先点这些菜,然后一壶茶水,姜汁可乐的话,是怎么算的。”
“是煮一壶的,先生。”
“那好,来一壶。”
随后回了房间,一转头就对上了苏万咒怨的小眼神,大概是在不满我没有满足他的要求。
“大冷天的,喝什么冰的,万万,你还没人家黎簇懂事。”
我还没准备说什么,苏妈倒是先开口了,说完,人就起身说要去洗手间,转身就走了。没多久,苏爸跟着起身说要去外头抽根烟,眼睛还瞅了我一眼,似乎是想我跟着他去,有什么话说的样子。
我正准备跟着前去,苏万开口拦住了我,他说,“爸,鸭梨正在戒烟,就不跟你去了,省得他忍不住。况且,我还有事要跟鸭梨说。”
苏万这么说,苏爸就答应了一声,出了门。
苏万还特意鬼鬼祟祟地偷瞄了苏爸下楼的身影,这才安心地对我说,“鸭梨,我这神经绷太紧了,总感觉快要断了,我都想直接说出来得了。”
我坐在原位上,看着苏万一脸仇怨的样子,笑着说,“我当然没意见了,就怕你爸妈有意见。”
苏万看我笑着,心里大概不怎么平衡,小脸垮得更厉害了,一迈腿,跨坐在我身上,像一只大猩猩一般地揽手熊抱着我。
我环着他的腰,边拍他的背,边说,“如果万万真觉得瞒得很辛苦的话,今晚上就可以摊牌,大不了,我辛苦一点,死皮赖脸地赢得他们的同意,嗯?”
“最近还是算了吧,等再过段时间,鸭梨先混个脸熟,毕竟我父母都好几年没见过鸭梨了,他们还停留在高中的印象呢,总得给个过渡时期啊。”
我点头答了声好,苏万直起了头,捧着我的脸说,“鸭梨,我想,想,想吻你,但又怕被,被看见,好难啊。”
苏万这直球的攻击,把我给砸懵了,却也乐在其中,不经暗想,原来苏万谈恋爱这么黏人。
“忍一时风平浪静,万万,晚上回去想怎么亲都行。”
我边说,边听外面的动静,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拍了拍苏万的屁股说,“来人了,先下来吧。”
苏万听话地坐回了原位,没过多久,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进来,随后回来的便是苏妈,再后面便是苏爸。
服务员也开始接二连三地传菜,雅间里除了偶尔的几句交谈笑语声外,剩下的,估计就只有筷子交箸夹菜和吃饭的声音。
我比平日表现地有些拘谨,苏万在照顾二老的同时,也会在不经意间,照顾我,譬如,特意把我看了几眼都没动手夹的离得老远的菜,不动声色地转到我面前,明面上却是在给苏妈夹菜,这让我心头涌上一丝甜意,久久难以散去。
月当临空,差不多九点多,要到十点的时候,一顿饭接近了尾声。
四人一道下了楼,不等苏爸结账,我一只手揽着装瓷瓶的盒子,一只手晃了晃手机,对大堂经理说,“记账还是手机支付?”
“那位苏先生,先前已经付过账了。”
大堂经理一指苏爸说。
我听着就和苏万一同看向了苏爸,苏爸这时已经走出了店外,我俩跟着上前。
这时,一辆车停到了店门口,司机上前接过我手里的瓷瓶放进后备箱,然后拉开后座的门,苏爸看着,转身对我们说,“万万,黎簇,你们好自为之。”随后,一猫腰坐进了车里。
苏妈倒是笑着说,“万万,你爸他就这个脾气,说好了请簇簇吃饭的,就一定要请,然后就是,你们要好好的,妈妈就先走一步,你们也早点回家哈。”
之后,那辆黑色的奔驰便绝尘而去。
我和苏万又是一个对视,总感觉苏爸苏妈知道了些什么,但具体的也闹不明白。
“鸭梨,你说我爸妈不会真发现了什么吧。”
“那个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有不长眼的东西,不怕死地跟了上来。”
我盯着四周的霓虹灯光彩,刚才随和自然的神色瞬间大变,眼里无端透出一股凶狠。
“什么?他们不会也跟上了我爸妈吧。”
苏万有些慌,一只手却去掏后腰上装着的蝴蝶刀。
“那倒不可能,吴邪他们想得肯定比我们还周到,而且,你爸妈生意做得那么大,怎么可能没有仇家,他们也是会沾染一些黑白两道的事的。”
我说着,神色转而平静许多,拉着苏万潜进了一个阴暗的死胡同里,再一出来,苏万正把玩着他那把泛着银光的蝴蝶刀,而我对着散在四周的人说,“处理干净些,别留下什么痕迹。”
然后,头也不见得回的,盯着苏万翻转得跟花似的刀说,“你这刀是花爷送的?”
“怎么可能?这是我找人定制的,应该是铜银混锻的,用起来还算是顺手,我有一次把玩过师傅的那把黑金小刀,我觉得那种的好像更锋利,材质也更好,我挺想弄一把的,可惜,没机会搞到。霍道夫的手术刀也挺不错的,可惜我做不到把刀塞进眼镜腿里的技术。”
“万万,你是救人还是杀人啊,净想着什么刀什么刀的了,难不成你还想什么样的刀都收集一套啊。”
“嗯……有这个想法,要说冷兵器,还得看张爷的黑金古刀,可惜那玩意太重,一般人操作不了。”
苏万评头论足地说,我看着他笑,他说着说着,猛地停了脚步,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开始一本正经起来。
“怎么了?万万。”
我也一本正经了起来,凑上去问他,结果他抱着我的脖子,旁若无人地一抬头就吻了上去,吻得十分动情,好半晌才停了下来。
然后,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
“再过几天就要去福建了,鸭梨,你说我们到底应该带点什么东西去呢?燕窝人参?还是海参鲍鱼?或者冬虫夏草,又或者都来一点?要不带点水果吧,正好我们也能吃……”
苏万絮絮叨叨,絮絮叨叨个没完,还没絮叨完,我快走几步,追平了上去,拉着人就往墙根处走。
苏万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眼无辜地看着我,瞬间勾起了我心底的躁动,不等他问什么,压着人就往墙上靠,他的一双手也交叠着直摁在墙砖上,一歪头便是狂风暴雨般地雨点骤降,密密麻麻的,乱七八糟的,难以想象地击打着苏万的那张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勾人于无形的唇。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逐渐茫然,霓虹灯影下也少见什么人,我拉着凌乱的苏万,吹着飘飘然的晚风,慢悠悠地走回了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