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吴邪那里听过关于蓝庭和叨叨的故事,关于照片里的人为何会消失不见,在当时的我看来是一件极其匪夷所思以及不可信任的事。
因此,在得知老爸进了古潼京那个石山的房间而不知所踪时,我的潜意识是抗拒的,不愿意相信的,但面对现实却又不得不接受。
毕竟,自己也是经历过太多看上去不可思议,实际上却是有迹可循的荒唐事。
我其实是不乐意苏万跟着我去冒险的,原因无二,我决断那个地方是极其危险的,我不太希望苏万去淌这趟浑水。
如果说沙海时期的我会因感到害怕而希望有人陪伴左右的话,那么现在的我更多的是希望有人能等我回家,大概,苏万会是那个愿意等我回家的人吧。
说句不吉利的话,如果苏万和叨叨一样,亦或者是和老爸一样,我大概是完全不能再接受的吧。
但我还是带上了他。
沙漠的热风烘得人心烦意乱,一眼望不到头的黄沙漫漫,令人烦躁不安。
我和苏万经历过来自沙漠的洗礼,倒显得没那么焦躁,甚至于有些驾轻就熟。
我们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连一丝风都透不进去。
从北京到巴丹吉林,在这个交通逐渐便利的年代里,倒也显得没那么麻烦。
我们在一个名为“驴香巴拉”,驴友的香格里拉的地方歇脚,这里是在巴丹吉林西面大概20公里的一个废村里,如那个故事所言,并不神秘幽美,却也比死气沉沉的沙漠美好太多。
当然,我选择这里的原因不是为了欣赏美景,而是由于这里距离古潼京比较近,大概只有七公里的样子,车程也就两个小时左右。
我当时的内心是极度慌张却又带着揭开谜底的兴奋,既渴望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恐惧。
而苏万比我冷静很多,他总是会带着一些看上去没什么用,关键时刻却又能派上用场的东西,而这些年他的成长也是有目共睹的,我总是会在刻意又不刻意的瞬间听闻许多关于他的事情。
他在学医,因此,他的包袱里带着许多瓶瓶罐罐,甚至还带着注射器。
“鸭梨,要四处逛逛吗?”
苏万找我搭话的时候,我正在交代手下的人去找一个向导,画一份可靠的地图。
其实,我没有什么心情陪他消遣,却还是下意识地点头,说道, “稍等,我先把事情吩咐清楚。”
“好,我在门口等你。”
我用余光盯着他,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墨绿色的冲锋衣外面套着浅色的长褂,脖子上围着印花的围脖,卡其色工装裤的口袋里塞得有些满,裤脚严严实实地塞进了结实的牛皮短靴里。
那长褂像极了医院里的主治医师,没想到苏万这么快就进入了医生的角色,却有些不怎么搭这沙漠的风景。
我把需要交代的事,一件一件地理清楚交代下去,才披上了褐色的风衣外套出了门。
苏万果不其然没在门口等我,反而十分悠闲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盯着墨色天空上的繁星点点。
“想去哪逛?”
“不知道,就随便走走。”
苏万听到我的声音,站起来走向旅馆旁的一条黄沙铺成的大路,我跟上去,两人沉默地并排走着。
废村里有许多坍塌大半的房屋,还有些在风暴中埋进地底,难见天日。
苏万看着这些破败的房屋,十分轻微地叹了口气。
我觉得他好像有些过于多愁善感了,记忆中他好像很少很少表现出这样的一面来。
但我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讨论明天的路程,还是说些不着调的冷笑话,好像都是不合时宜的。
我这么想着,苏万倒是率先开了口。
“你会进去吗?”
“啊?”
“那个房间,石山的那个房间,你会进去对吧。”
“我……”
“那你会消失的。”
“……”
“那我该怎么办?鸭梨。我,我怕我这一次等不到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