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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沧浪的药方(1 / 1)


我和苏万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做出了同一个决定。

他将包里的信号弹掏了出来,朝天开了一枪,绿色的烟雾迅速扩展,一小片天都染得绿油油的,配上漆黑的夜,看得还真有些渗得慌。

“也不知道,这么大晚上的,他们能不能瞧见。但这里离我们要去的地方应该不远,再往前探探,找个休憩的地方比较重要。”

苏万这么说着,在放信号弹的位置画了个鸭梨的形状,是个非常别树一帜的记号。

随后,两人又往前探了不到五百米的距离,找到了个避风的岩壁,准备就地歇息。

“鸭梨,你带睡袋了吗?”

“我……”

“你要是没带,我这正好有个双人的。”

我听着,眼睛都亮了,但又难免开始多虑。

“你怎么会有双人睡袋?”

“上次网购的时候,商家发错货了,我想着就当捡了个大便宜也就没退。”

苏万说的话没有一丝破绽,我也没有心情去质疑他故意买一个双人睡袋的动机,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危机四伏,大部分的注意力都会被集中在敏锐地察觉危机,以及如何完成这次这个看似简单的救援任务。

“鸭梨,脸,还疼吗?”

苏万不说,我都快忽视掉蔓延半张脸的灼烧,他一提起来,我就觉得痛感十分明显。

“疼,怎么不疼?我扇你一巴掌,你疼不疼?”

苏万瞪了我一眼,好似在说,那是你活该,随后,从包里翻出了碘酒和消肿的药。

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按在几乎肿起来的脸上,指尖透出的微凉,竟然让我觉得有几分舒适。

他的手法很是专业,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从我的角度去看苏万,他的眼睛很漂亮,眼神里透着专注,给人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我正盯着他的眼睛出神,苏万抬眼和我对视,那一刻,空无一物。

我只能用这个词来描述。

他的眼神很清澈,大部分他的眼神都是这样清澈的模样,正对上他的身份,一个大学生的普通身份。

但他却也会有透着狐狸狡诈气息的时候,那种聪明劲儿,大多表现在生活中需要急转弯的方方面面。

譬如,忽悠他导师的时候,一张嘴就是令人匪夷所思的谎言,但他表现出的真诚,总会让人觉得他说的都对。

大多时候,我和他的默契也能体现在这,顺着他真诚的谎言走下去,是属于我们的心照不宣。

苏万是个十足的聪明人,这一点没人会否认,但同时他也是个十分执着的人。

他执着的事情很多,执着我,执着杨好,执着黑瞎子,执着他的论文,执着成为一名医生,执着他认为他该执着的事物。

有些时候我还是庆幸他的执着,他的执着还是有回响的,毕竟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我还记得在小沧浪手下的时候,我一门心思去撞南墙,甚至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

我不相信我老爸已经死了,我执着于追寻真相,就一整个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

在知道吴邪所需的东西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我兴奋到了极点,我只有一个想法,我的机会来了,老天终于开了眼。

与吴邪交涉之后,我久违地回到了曾经可以称做家的地方,那里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在四周迅速地变化中,它就像一块顽石,历经风霜,屹然不动。

我是在老爸的房间看见苏万的,他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眼眶有些红,白色的卫衣沾满灰尘,整个人像是掉进垃圾篓的小白兔。

“你怎么在这?”

我是不太想看见苏万的,一看见他,我整个人就会陷入无尽的回忆,高中的回忆,沙海的回忆,好的,坏的,通通都会涌上心头。

“我想见你,鸭梨,我想见你。”

他可怜巴巴地语气,多少让我有些动摇,毕竟苏万算是我曾经最好的兄弟。

“我去了小沧浪的中医馆,他们什么都不说,我找不到你,只好来这碰碰运气。”

“哦?是吗?苏万,你运气挺好。”

“我也觉得我运气好。”

我看着苏万灰扑扑的脸,觉得很是好笑,强忍着笑意,语气不好地说着,“你来,有什么目的?”

苏万低着头,用手擦着脸上的灰,有些结巴地说,“其实,也,也没什么。”

那一瞬间我感到有些厌恶,就像在沙海底那一次一样,莫名感受到了背叛。

苏万在骗我,这是我的第一直觉。

“如果是为了药方,那么趁早滚。”

我的怒意不知不觉已经到达顶峰,越来越没有耐心。

“不是,不是这样的。”

苏万试图站起来,但他明显失败了,似乎是受了伤,但他着急辩解,压根没在意自己身体的反应。

“师傅的确是喊我来劝你,但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我只是想趁这个机会,见你一面。”

苏万情绪有些激动,我瞥了一眼他脚的方向,右腿大腿处的牛仔裤被划了条不长的口子,断口齐整,是锐器干的。

左脚脚踝藏在白袜子里,看不清状况,但从他站起来的动作来看,明显稳不住身体,很有可能是软组织挫伤,俗称扭伤。

苏万站起来失败之后,很快跌了下去,压到了脚踝,疼得脸部轻微抽搐,却是死活没发出一声。

“站起来。”

苏万被我突如其来的指令,搞懵了,傻乎乎地站了起来,我伸手扶住他,将他扶坐在床单已然微黄的床上,而我搬来椅子,坐在上面,抬起苏万的左腿,脱掉鞋袜一看,脚踝果然是红肿了,有些严重那种的。

“不是学医了吗?怎么还这么蠢。”

我没好气地损他,他也不甘示弱,“还不是你的那些好手下干的,我不过就想冲进去看看你,他们就对我这么一个绣花枕头,大打出手,好意思吗?好意思吗?”

我将随身带着的酒,倒在他的脚踝上,用着劲道揉搓着,他疼得嘴角有些发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黑瞎子这个师傅其他的不行,嘴上功夫教得还是炉火纯青。”

揉搓地差不多,我拍了拍他的腿,颇有耐心地说,“告诉吴邪,要么给我想要的答案,要么直接杀了我,不然,这药方,谁来都没得商量。”

说完,我转身就走,还没出卧室门,苏万喊了一声,“鸭梨。”

“嗯?”

“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吗?我脚疼,走不动。”

我转头,看了看他的脚,叹了口气,又走了回去,蹲下身子,示意他趴上来。

“最后一次,苏万,你也不是个瓷娃娃,一碰就碎的。”

“嗯。”

苏万颇好心情地答应了一声,整个人就已经趴到我背上,乖顺得不行。

我背着苏万,一点一点地下了楼,全然无视埋伏在附近的那些人,不管是我的人,还是吴邪黑瞎子的人,我都不在乎。

至少,至少这一刻,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不在乎自己和苏万是不是在对立的阵营,自己和苏万还能不能在同一阵营。

有些时候像这样稍微放松放松,或许也是人生的活法。

“冷吗?”

“还好。”

已经是寒冬尾声,苏万穿得还是有些薄,我下意识地去问。

他的问答倒是没什么值得纠结的,大概是不冷也不怎么暖和的意思。

但他的呼吸声很是急促,大概伤口还是有些疼。

楼梯口的声控灯似乎坏了很久,要么一闪一闪地闪个不停,要么就跟听不着有人来的动静一样,愣是不亮起来。楼道由此漆黑一片,偶尔透着些昏暗的黄光。

苏万不是很重,但我怕扯到他的伤口,背得很是费劲,手掌几乎包覆着他大腿根的肉,掂量掂量,其实也没多少肉,实在说有些瘦了,瘦得自我感觉能直接摸到他的骨头。

我不是没想过我们俩的重逢,但属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场戏剧。

我们不陌生,我们好像也不熟稔。

很快,楼梯走到了尽头。

我背着他从楼道阴影里走出,有人迎上来,我摇头拒绝,背着人上前几步,苏万单脚跳了下来,有人开门,我小心地把苏万塞进车里,习惯性地环视一周,看着远处的黑影,露出一个意味不明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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