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景殊笑了,眨眨眼睛对伍重说道:
“伍伯伯,我种的那点地,哪里能收那么多的粮食啊,你筹措了整整三天,也才弄到二百八十九万斤。
你可一定要向皇上好好诉诉苦啊,让皇上知道你的功劳。”
伍重心思一动:“是啊,伍伯伯这腿都跑细了,为了筹到粮食,我是方法用尽啊。”
项深接着说道:“可不,现在大熙境内粮食真的不好买啊,都被南方来的人买光了。
咱们户部可是花了高价好不容易才买到这些,已经尽了全力了。
买粮款还是户部给人家打的欠条呢。我可是答应人家,逾期不给钱,要加利息的。”
左景殊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唉,看看,多么忠心多么勤劳的两个好官啊。”
“扑哧!”
项深指着左景殊的脑门儿:
“你这丫头,就别搞怪了,还是说正事吧。
桃桃啊,皇上应该知道我们说的是假话吧?”
“当然知道啊。我种了那么多的地,怎么可能连三百万斤粮食都拿不出来。”
伍重有些担忧:“丫头,皇上不会怪罪我们吧?”
“不会。你们想啊,皇上多精明啊,恐怕马运亨的话一出口,皇上就知道他的意图了。
如果你们被马运亨牵着鼻子走,皇上肯定会失望。
皇上会觉得,你们两个太傻,可能不太胜任目前的工作。”
说到这里,左景殊不由得想起前世的某部电视剧。
一个皇上,两个大臣,一忠一奸。
皇上每天的乐趣就是看着这两个大臣互掐,他看热闹的同时,怕他们掐不起来,还不忘拨拨火。
其实事情的原尾曲直,那个皇上心里门儿清。
项深和伍重都陷入深思中……
左景殊看着这两个正直有余,奸诈不足的长辈:
“舅舅,伍伯伯,我觉得吧,这当官呢,心机越多手段越狠越好。
皇上不会嫌自己的臣子心眼多,只会怪臣子太蠢。
只要这些臣子的心机和手段别用在皇上身上,而是用在为皇上办差上,哪怕有时候过了头,皇上通常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相反,你就是再忠心,啥也办不成,你说,皇上要你干吗?”
项深伍重直点头。
“还有,千万别把咱们皇上当傻子耍。
我和你们说,咱们皇上那是贼精贼精的,给个猴儿都不换。”
“放肆!”
项深虽然说着训斥的话语,可是脸上却带着笑意。
左景殊很受教:“是是是,我有些大不敬了。
舅舅,伍伯伯,你们说,马运亨耍的这一手,皇上知道不知道?”
项深和伍重:“应该知道。”
“那皇上会怎么看马运亨呢?皇上会觉得,马运亨是帮他解决了难题吗?”
伍重:“没准皇上会觉得,马运亨在把他当傻瓜一样耍。”
左景殊点头:“其实吧,皇上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他都是知道的。
但是呢,他不会说出来,就让臣子们觉得,自己多聪明,把皇上都给蒙过去了。
而皇上呢,心里会说,蠢货,不让你们多蹦哒蹦哒,朕坐在这里得多无聊啊。
你们继续,朕谢谢你们给朕解闷了。”
项深一拍手:“没错,皇上肯定是这么想的。”
左景殊最后总结道:
“所以说,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你们可以在皇上面前耍无赖,也不要在他面前耍心机,更不要威胁皇上。
比如,你们向皇上要钱办某事,皇上不给,你们可以这样:
皇上,如果这钱不到位,武器换不了,士兵们会觉得咱们大熙太穷,如果他们叛变了,那可就……
你们再换一种方式:
皇上,可怜可怜老臣吧,没钱给他们,他们恨不得把老臣吃了哇。
老臣今天如果弄不到钱,可不敢回去,就呆在这里避难吧。
皇上可要供饭啊,别让老臣饿死了,老臣觉得活着还挺好的,还不想死。”
项深:……
伍重:……
还可以这样吗?
项深和伍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我这只是举例子,你们不一定非得这么做。
认真算起来,耍赖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威胁吧,只是柔和多了,更能让人接受。
总的来说,只要你们是一心为民,为国,为皇上,为国家,不管你们怎么放肆,只要不过分,皇上应该都不会怪罪你们的。
就像好多御史,他们为什么敢得罪皇上敢死谏,因为他们说得在理。
皇上如果真的让他们死了,那就是昏君了。
只是,有些御史很讨厌就是了,你们可别学他们。”
左景殊要走了:“舅舅,伍伯伯,你们在朝堂上不用缩手缩脚的,钱和粮食,我有的是。
我要到庄子看看,他们种了多少地了。今年大旱,可不能大意了。”
项深伍重:“去吧去吧。”
左景殊离开了,项深和伍重相视一笑,心里特别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