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清晨的鸟雀叽喳。
秦瀛醒来时,已记不得昨日梦中的场景了。
扶桑靠在静静地床边睡着了,感觉到动静,扶桑也马上起身,看到秦瀛神色如常,便放下心来。
“公主,您先坐着,奴去准备洗漱之物。”
扶桑伺候梳洗过后,秦瀛欲往昨日之地查探一番。只是不知道扶风那边查探的如何,若有头绪,便是最好。
堂内每个人都神色如常,至于昨日银霜之事,也没几个人谈论。
人们似乎已经忘却了昨日的闹剧,态度朦胧的默认了神官娶妻的荒诞之言。
这世上永远只有苦主伸冤,时间会消磨一切棱角。
今日出门时候稍早,驿馆外远处卖早食的铺子正是生意最平淡的时候。可喜的是,耳畔终于没有了那繁杂的铃声。听得久了,着实令她头疼。
“扶桑,你的公子看上了那边的梅花烙酸蘸儿。”
秦瀛早起时便闻到了香味,因着宫里有襄州的糕点师傅,倒也颇为喜爱,只是不知这襄州路边小贩的手艺,比之宫里的老师傅有几分真意?
扶桑知道公主就爱这些酸甜的小食儿,必是公主想念宫里的糕点,连忙称是,往小摊快走了几步。
等扶桑买上两支回过头来,秦瀛却正往一个僻静的巷子里疾步走去。也顾不得许多,拿起摊主的碎银便追去了,只是公子走得也着实是快了些。
前面的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一转身,拐进了一个胡同。
秦瀛也跟着走了进去。
巷子里,枯黄干瘪的竹竿乱支在墙头。正是清晨时分,更添几分僻静。
望着面前神色慌张的女孩,秦瀛出声问询道,“姑娘,你可是昨日祭神大典上坠入海中的女子?”
秦瀛也是奇怪,扶风他们费心寻找也不得踪迹,她却在街上一眼就看到了她遮遮掩掩的身形。她的头发泡过水,显得乱糟糟的,身上的衣物也并不十分周正。
“我……我不是,你认错人了,我不知道什么坠海的女子。”面庞稍显稚嫩的姑娘神色闪躲,手上也不停地摆着,矢口否认,旁人看来,就像是得了疯病一般。
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女孩,就这么简单几句就已经无所遁形。
只要稍加逼问,就什么事都清楚了。
秦瀛再度发问,语气加以安抚,“姑娘你别害怕,昨日我也去看了,你的舞蹈很是别致。昨天是不是有人伤害你?你告诉我,我可以找人帮你。”
女孩愣愣的看着她,好像真的相信她能帮上些忙。
恰逢扶桑找了过来,担忧之余也注意到了身旁的姑娘,“公子,您真让奴好找,可不能留下奴一个人。公子,这位姑娘是怎么了?”
眼见人越来越多,天色也越发明朗,这巷子又是个死胡同,忽的神色慌张道,“求你们了,让我出去吧,我不能被发现了,他们会害我的。”
“害?谁要害你?”秦瀛温声问道,眼里透着关切,想让她平复几分。
只是巷子外有交谈声越来越近,急切的少女顾不得许多,径直撞开二人冲出了巷口。
外面的人也骂骂咧咧,女孩似乎把他们给冲撞了。
扶桑不记得她是大典上的少女,只顾着搀着秦瀛,也没加以阻拦。语气中带着些许莫名,“公子,她怎么了。”
秦瀛看着她手上的酸蘸儿,神色有些许凝重,“回去再说。”
两人回到驿馆时,瞧见扶风正拿着油纸袋大步走了进来。
只是见到两人,将手里的纸袋略藏了藏。
秦瀛叫他进屋说话,刚好对于昨日的事情,扶风也查到些许眉目。
“怎么样,有查到些什么?”秦瀛端起扶桑准备的清茶,去了酸蘸儿的甜腻香味。
“公主,昨日卑职便已经查访到那坠海女子的踪迹,据那个掳走她的男子交代,他们是青梅竹马,昨日之事也是那个姑娘托他帮忙。”扶风如实回禀道。
“可有说是何缘由?”
“据说是因为银霜,也便是那个姑娘不愿嫁与王县令之子,想要逃婚去找她的腹中孩子的父亲。可是在他们脱困后,银霜便突然甩开他,不知所踪了。”
秦瀛不免有些诧异,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却是要为人母了。“可我今日才见过她,她的身边并无旁人。”
那便奇怪了,费劲辛苦想要去找丈夫,却偏偏孤身一人走在城中游逛,神情还有些恍惚。究竟她的丈夫身在何处,为何撇下她独自一人呢?
想要知道答案是得找到银霜才能问个明白了。
秦瀛嘱咐道,“今日,我在槐容道附近见过她,扶风你再派些人去找找,务必保证她是安全的。”
“是,公主。”
在扶风起身之际,秦瀛忽然看见了他身上的纸袋,“这里面是何物,闻着香味有些熟悉。”
“无他,只是一些小玩意儿。”扶风的神色有一丝松动,表现得若无其事。
“如此,你先去安排吧。”秦瀛倒也没有过多追问,既然已经到了宫外,便多给他们一些自由。
扶桑进门时,看见秦瀛还在想着早晨的事,不由得出声提醒道,“公主,您就别想了,等兄长找到她了,一切都能真相大白的。”
听了扶桑的话,秦瀛笑了笑,没再多说。
希望真的能找到吧,若是找不到,就难办了。
熹光入窗台,红妆惹人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