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繁荣城。
深更半夜后,正是皓月当空之时,微风徐徐掠过今非昔比的城镇,皆是密密麻麻且极其幽深的杂草藤蔓。
有哀怨悠远且断断续续的戏子歌声低低沉沉传来。
如索命的鬼怪声,让人汗毛直竖。
一位身着深色衣服的中年男人,此时正在小道上快步行走,一手时不时拢着衣服,另一只手紧紧握住灯笼手把。
他步履匆忙,面上苍白如纸,被吓得不轻。
时不时还往身后看去。
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跟随着他。
忽然!
“刷刷”几声响。
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
总是瞬间让中年男子的心快跳到了嗓子眼,一时间脊背发凉,拔腿就跑,而小道两旁皆是杂草藤蔓,高高密密,比人还高。
在夜风下,形似张牙舞爪。
仿佛要将夺命而逃之人抓起来吞之入腹。
一道身影横穿小道,疾驰而过,将横伸出来的藤蔓条撞击得摇摆不定。
还未横穿过小道,就被手提灯笼的中年男人撞到。
“啊!”
“啊!”
两人同时大叫一声,都被吓得不轻。
提着灯笼的男人直接坐到了地上,根本看不清被他撞到的人是谁。
“你是谁?”
“别怕,别怕,是我。”
似乎听出了对方的声音,两人不仅认识,还很熟悉。但两张不同的面孔上都显现着惊恐万状的神色。
“听到什么怪异的声音了吗?就是每当要死人的时候都会出现的那种声音?”一人赶紧问道。
“当然听到了,赶紧跑啊!”
心惊胆战的两人赶紧爬起来,朝着同一个方向快速逃离。
殊不知……
在他们身后的大片野草藤蔓中,仿佛有什么细细长长的东西蜿蜒爬行,速度极快,向着极力奔跑的二人而去。
这原本就异常诡异瘆人。
然而更加诡异的是……
幽深杂草藤蔓中,原本只有一条蜿蜒曲折极速前行的东西,却在下一秒,一条变成了四条,四条变成了八条,数量越来越多。
前方奔跑之人,二人四脚,逃也似的一直在小道上奔跑。
却在下一秒,有东西来到了极速奔跑到的二人脚边。
下一秒,二人就被绊倒了。
两人惊恐回头,倏地呲目欲裂,紧接而来的便是两道惨叫声。
两条鲜活的生命瞬间变成了两具还有温度的尸体。
而掉落在地上的灯笼,染上了血迹,在夜风下左右摇动,很快,灯笼边上的尸体不知被什么挪动,顷刻间被拽进了幽深的杂草藤蔓中。
第二日,一大早。
密集紧敲的铜锣声响彻了整个繁荣城。
“当当当……”
“死人了,又死人了,这次一下死了两人,胡贵和柴连出。”
此话一出。
再次给繁荣城里看似杂草丛生的冷清街道上,蒙上一层诡异的阴霾,随着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房屋,开始缓缓有人打开了大门。
一个个神色黯然的看着敲锣之人。
什么话都没说。
敲锣之人狠狠叹了口气。
“城主召集大家无数回,千叮咛万嘱咐,天黑不要再出门,你们可倒好,都死那么多人了,还不吸取教训,偏偏就要晚上出门,这下好了吧?”
敲锣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可对这群剩下的村民又十分怜悯。
最后只能一边敲锣,一边重复之前的话语向前方走去。
城门口,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城中。
马车声响惊动了还未重新关上大门的人。
他们个个好奇看来。
“这马车看着不凡,像是大富大贵之人,不会是来繁荣城做买卖的吧?”
“不知,不过近日是怎么了?原先只有纷纷出逃之人,已经很久没看见陌生人来此了。”
“是啊!一波接着一波,难道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捂不住了?”
“嘘,瞎猜什么呢?,这能关当年什么事情?不过是些来看繁荣城笑话的看客罢了。”
那些人站在自家门口,扬长着脖子看着马车离开视线。
没过多久,才温温吞吞开门做生意。
华丽马车在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整洁的客栈前停下,顾南幽率先下了马车,先去客栈中打点了。
摄政王接近着下来。
已不是一身耀眼妖艳的红衣,而是萧羽模样装扮,看起来没那么危险,只不过与以往不同,作为萧羽时,一贯带戴着面具的他却将面具拿掉了。
一走进客栈,就听到顾南幽要了两间上等客房。
眉头微微一皱。
快步走到顾南幽身边,最终没说什么。
客栈掌柜店小二都还算热情。
用饭时,顾南幽从旁侧击,先是询问了繁荣城之事,才缓缓引出最后一味药引,询问其下落。
“掌柜可曾听闻过浮生花?”
“浮生花?好似听说过,不过都消失很多年了,姑娘问这花作甚?”掌柜也只是听说,至于其中消失细节根本不知。
顾南幽也没再问什么。
只是搪塞了几句,便扯开了话题。
等到掌柜去了别处,摄政王手中长筷轻轻一搁。
“可以去药铺试试。”
顾南幽微微点头。
确实,浮生花本就是药材,去药铺问,比去其他地方问要好些。
然而。
等到用了饭,去了几家药铺都早已关门大吉。
听人说,自从好多年前的一场水患之后,欣欣向荣的繁荣城逐渐没落,本来主街道最繁荣时有八个十字街道,而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十字街道,而且隐隐有被荒草藤蔓逐渐侵占吞噬之态。
很多人都搬走了。
没搬走的,大多数都关门了。
顾南幽蹙眉:“难道繁荣城连个药铺都没有了?”
被问之人摇摇头。
“没有,还有个郎中愿意留在这里都是繁荣城的福气了。”
“那么请问那郎中家在何处?”
“喏,就在那儿。”被问之人指向被荒草吞噬的地方,那里被开辟出一条小道,不远处在荒草藤蔓遮挡住的地方,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户人家的屋顶,“唉,这些荒草藤蔓害人不浅啊!”
看着几乎被荒草藤蔓占领的繁荣城。
估计要不了几年,这里会彻底被荒草藤蔓完全侵占。
难道是荒草藤蔓导致了繁荣城的衰败?
此想法一出,顾南幽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片刻后!
前往郎中家的路上,地上是荒草藤蔓的根缠绕在一起,表面上都盘根错节,更何况是地底下。
小道是人为开出来的一条路,若非如此,要穿过荒草藤蔓就极其困难了。
“呜呜呜……”
“好痛啊!我被一条好大的蛇咬了,燕爷爷,我会不会死啊?”一个小男孩嚎嚎大哭。
随之而来便是一个苍老心疼的声音响起。
“你这小家伙,平日里不是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现在哭个稀里哗啦,要遭人笑话了。不哭不哭,咬你那蛇没毒,不用担心自己会死了,你还依旧是个小小男子汉。”
“真的吗?”
“比真金还真。”
之后小男孩就没再哭泣,燕爷爷给他包扎好,小男孩父母跟燕爷爷道谢,却只得一记白眼,厉声让他们快滚。
等到那一家三口出了门,又有脚步声传来。
燕爷爷瞬间大怒。
“不是说快滚吗?还回来做什么,要我拿扫帚赶你们出去?”
没听到回答。
燕爷爷抬眸,看到了萧羽与顾南幽,面上错愕。
“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