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清辉示意东灵城的师兄弟抱开小清淮，小妹一离开，便道：“动刑。”
温凉玉是看过她断骨审讯的，赶紧支开了其他围观弟子，表妹这凶名还是不要往外传得好。
郭清辉笑意不减地说着恐吓的话，听起来却是阴森森的：“最后一次机会，温姨还活着吗？她活着我可以放过你，她若有什么闪失，我要你西夏人百倍陪葬。”
假温姨仍不答话，江敬川便觉得不对，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难道还有后手？
“捂住口鼻！”江敬川反应过来，假温姨也同步出手，掏出一瓶“凝风”打开。
“凝风”虽无色无味，但在场几人都是知道它厉害的，哪怕是通风的户外，也能杀人于无形。
话毕，江敬川已搂住郭清辉得腰跃开，温凉玉紧跟其后。三人待毒气散尽回头时，假温姨已经被自己挥洒的“凝风”毒杀倒地了。
西夏人的老路数了，被抓了就放毒自尽，能多拉几个宋人下水，便是多搅乱了几分。
假温姨被自己毒杀，这下彻底问不出什么线索了。
温凉玉无奈，又有些后怕：“又是西夏人，表妹，你是捅了西夏窝了？”
“嗯，现在准备再去捅捅，敢动我郭清辉的人。”郭清辉状似凶恶地略过话题，看向江敬川，“师叔，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自然是默契，但还在冷战的江敬川没回，反倒问道：“你今日没有带暗卫吗？”
他记得这小祖宗的身边向来是一波又一波的暗卫。
“都被调虎离山支走了。”今日身边突然出现很多可疑之人，郭清辉暗卫的职责首先是探子，其次才是保护她。
现在江宁府来了数万江湖人，为保证英雄会的顺利进行，揪出潜伏其中的细作自然更重要，所以暗卫们一波一波跟踪可疑之人去了。
待最后一批暗卫也跟出去了，郭清辉才惊觉，身边的奶娘在同一时刻竟已悄悄换了人，而自己与小妹清淮，毫无还手之力。
郭清辉自然知道，西夏细作为了和谈，绝不会明面上动手。一旦抓住把柄，元昊便失去了开条件的机会，眼下他是缺钱缺粮的人，更急。
是以在其他地方也都只是煽动如逃兵、灾民、商贾之类的宋人来闹事，尽量自己不出手。
少有的几次出手，被抓到的数百夏人，要么服毒自尽，要么宁死不招供。无法拿出铁证证明他们就是西夏细作，所以即便拿到谈判桌上去，西夏也不认他们是夏人。
为了在假温姨动手之前稳住她，郭清辉便一直拉着妹妹在人多的金陵朱雀大街逛街，在见到江敬川等人后，才终于如见到救星般松一口气。
她可以冒险，但自家妹妹不可以。
“你的画像在吴昊手上，近几日不要出门了。”江敬川也清楚要这祖宗安分的待着，几乎不可能，便又缓和打商量，“从明日开始，继续学武，我每日早晚会去避剑山庄教你。”
指望她临时抱佛脚学好武功自然不可能，江敬川也只是找个借口近身保护。
“晚了，我现在是玄宗弟子，不是你们剑宗师叔可以教的。”郭清辉不干了，当初死皮赖脸去拜师被嫌弃，现在是她来拿捏师叔的时候了。
“只要是东灵派弟子，我都教得。”
“可我没空，明日英雄会就开幕了，我得参加英雄会。”
“呵，你还能上场不成？”
“我倒是有这个打算，但武林同道不给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明天学，后天上，拳打东灵城，脚踢齐霄门，踏平金陵，一统江湖。”江敬川跟这祖宗待久了，摧枯拉朽的功力见长不少。
“……师叔，我不是双腿虚浮、腰腹无力、手腕绵软，浑身没劲，没通过考核，不适合练武嘛？”郭清辉可是把江敬川当时拒绝自己的话记得牢牢地。
“是我判断有误，你一身反骨，浑身是劲。”
“可我一早起不来。”当初拜师是为了应付她爹，郭清辉可吃不了每日早起练功的苦。
“那便下午练。”江敬川继续好脾气地退让。
“……”郭清辉被江敬川痴缠起来竟然也没辙了，竟一时找不到反驳的借口了。
“表妹，把握机会啊，想拜小师叔为师的人，可从江南排到京城了。”温凉玉见二人你来我往地，小师叔一反常态，是铁了心要教表妹武功，只能帮劝。
“排队的都是姑娘吧？”
“那你还不赶紧抓住机会？”江敬川继续循循善诱。
“我有拒绝的机会吗？”
“没有。”江敬川想起吴昊买她画像的事，便准备与郭清辉单独商议，“我先送你回避剑山庄吧。”
虽然东灵城上下都住在旗下在江宁府的产业汇榕庄，但郭清辉却被向蕴拉着住进了避剑山庄。
“师叔，你终于理我了？”路上郭清辉率先开口。
“……”江敬川一想起这渣女的所作所为，便又不理她了。
“不理我算了，我看谁先闷死。”
“……”
“算了算了，我先闷死。”沉默不过一瞬的时间，郭清辉便忍不住了，“师叔，你说，吴昊已经见过我，他可是考科举的文人出身，明明可以自己画，为何还要买走我的画像？”
江敬川听出郭清辉已全然知道吴昊买她画像一事：“以小二的描述，身高样貌必然是吴昊，难道还有人装扮成吴昊在江宁府行事不成？”
“嗯？”江敬川打开了郭清辉的思路，“说不定金陵城里这位真不是吴昊本人，他那叛贼好兄弟张元阻止宋夏谈判不成，在西夏抑郁而终的消息，吴昊应当是收到了。元昊对张元吴昊二人的信任，可见并不高。”
在湖州见过郭清辉的西夏细作，除了潜逃成功的吴昊，包括强弩兵在内的其他人，皆被广德军给关押审讯起来。
“如此说来，金陵城里还有另一波人？并且装扮成吴昊的模样，且这波人并没有见过你。他是准备嫁祸于吴昊？”江敬川有些头痛，吴昊已经够难缠了，如今又来了一批潜藏更深的人。
“无妨无妨，都是老交情。西夏人开始内讧了，这是好现象，我郭二得去加一把火。”郭清辉倒是不介意，金陵城里不外乎就是那几人。
在江南的西夏细作并非铁桶一块，不是铁桶，那必然可以找到裂缝。
二人边聊边行，快到避剑山庄时，在无灯的小道上，江敬川终于没忍住，伸手揽住郭清辉，躬身把头埋在她脖颈处，感受她的气息：“我好想你。”
从湖州回来之后，不管是在苏州，还是在江宁府，二人都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怎么又突如其来地表白，下一句肯定又是逼婚，郭清辉脑袋快速飞转，企图转移话题，“师叔……”
“不许开口，没一个字是我爱听的。”江敬川知道郭清辉的套路，立刻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