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写完信，郭清辉数了数，嗬，三十多封。
自己查漏补缺，又找人誊抄了十几份，再逼着赵频一一署名，给江南所有有名有姓的官吏都寄了去。
汝南王的面子，她看谁敢不给？
便又打了个响指，又出来几个暗卫。
“你到底带了多少人？”江敬川一天之内看到她身边三波暗卫了。
“多着呢！反正够我去英雄榜下捉婿。”郭清辉得意地对江敬川龇牙笑。
“……”话题总能绕回到江敬川身上。
“这些信给我加急派出去，单人单骑，五十里换人换马，八百里加急，速去速回，灾情不等人。”郭清辉把信递给暗卫，又冲江敬川邀功，“上一次享受这种待遇的，还是当年从岭南到长安，给杨贵妃的荔枝！”
好在江敬川已经习惯了她的天马行空。
——
几日后，秦风终于也回苏州了。
“盈盈。”向蕴紧张地拽着郭清辉的手，与兄长向昀在东灵城门口等着秦风。
“别担心，秦风既然回来了，说明肯定查到了有用的消息呀。”
在五人的望眼欲穿中，一人一马终于出现了。
秦风疲惫地下马，明显感觉到了向家兄妹的期盼，也不卖关子了：“别紧张，没有坏消息。”
向蕴绷紧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
“回大厅再详聊吧。”郭清辉适时打断，向大师的去向她能略猜到一二，但漏成筛子的东灵城大门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
“……”江敬川敏感地察觉到郭清辉谨慎的态度，疑惑看向她。
东灵城，大厅内。
“我顺着换俘名单，以小姐舅舅李将军的名义，先后去了皇城司、枢密院、兵部、工部调查，确定向大师目前很安全。”名将李将军向来是郭清辉隐藏探事司身份的借口，李将军天南海北干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其实幕后都是这个外甥女所为。
“向大师当年被西夏所俘，后来西夏反悔，换俘失败。但还是被皇城司与枢密院秘密营救回了国。”秦风继续向向家兄妹转述。
这次营救甚至还是郭清辉、江敬川的一次搭档合作，救回了好几人。
江敬川却并不知自己救回的人里面有向大师，至今还在自责自己帮不了向蕴。
人生的际遇总是传奇，郭清辉也在江南又重遇江敬川，虽然自己伪装得过于成功，他未认出。还结识了向大师的子女。
秦风又想起郭清辉给她下的密令，斟酌了一下，继续说道：“但目前为了他的安全，以及某个机密任务，向大师会另寻时机再与你们兄妹二人相聚。”
“我爹还是不能回家吗？是不是朝廷扣留了我爹？”向昀仍对朝廷有偏见。
“‘赵叔叔’，这偏见也是你教的？”郭清辉看向赵频。
“……应该是吧。”虽然不想承认，但赵频也确实潜移默化影响了向昀。
“别激动。给，你爹的亲笔信，我耽搁这么些日子就是在京城等你爹回个亲笔信，这样你们才安心。”秦风递给向家兄妹。
向昀激动接过，信中内容隐晦，与秦风所言无二。
信尾留有向大师铸剑常用的特殊铭文印章，除了向家人，外人无从得知，确认是向大师无疑。
兄妹二人相拥痛哭后向郭清辉、秦风致谢。
“不用谢我，但出了这个大厅，为了你爹的安全，对你爹的下落要守口如瓶，任何人也不要透露。”郭清辉提醒。
“我爹还是很危险吗？”向蕴又开始紧张。
“蕴蕴放心。秦风的消息，我猜大概是：你爹肯定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只要消息不透露，你爹一定是安全的。从向昀手上那把向氏名剑来看，这个秘密任务又涉及到枢密院、兵部、工部，那便只有是冷锻兵器了。”刨去了敏感信息，郭清辉觉得还是需要给向家兄妹一个交代。
“冷锻兵器？”向蕴不是第一次听这个词了。
“嗯，隐姓埋名，为国铸剑。向昀手中那把剑，不是什么传得神乎其神的西域玄铁，那就是用向家手法锻造的冷锻兵器。那日试剑大会你也看到了，普通的兵器在它面前就是块废铁。战场上也是如此，大宋在西北被西夏的坚韧轻巧的冷锻兵器打得一败涂地。所以你放心，你爹作为大宋仅有的可以铸造冷锻兵器的大师，一定会被朝廷严密保护起来。”
朝廷对普通的弓弩大师，都有严密的保护措施，更何况是冷锻大师。
据郭清辉所知，这些保护措施便有隐匿行踪住所，对外使用化名，进餐有人试毒，暗卫十二个时辰贴身保护，保护直系亲属等，甚至同一工种出行不能同一时刻走同一路线，否则一旦出意外这整条线就被团灭了。
郭清辉因武将世家的原因，便把自己知道的保护措施告知向家兄妹：“所以，现在向大师只要信息不被泄露，就是非常安全的。”
“但是也会被西夏不惜一切代价搜查。所以，按秦风所言，出了这个大厅，对你爹的下落守口如瓶。你们二人也得保护好自己，否则便也成了要挟向大师的人质。”郭清辉示意向蕴把向大师的亲笔信也烧毁。
又转头看看两边的江敬川和赵频，挑挑眉：“为了向大师、向昀、向蕴三人的安全，甚至大宋冷锻兵器的成功出炉。所以，所有的消息，只能止步于我们六人哦。师叔、‘赵叔叔’，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哦。”
厅内六人，她与秦风是探事司探子，向昀向蕴是家属，赵频是皇亲，江敬川也是彻查后她唯一信任的人。
郭清辉一字一句地强调“任何人”，让江敬川也有些费解：难道东灵城内有叛徒？
“好。”
向蕴得知父亲的安全，以及这些年抛家弃子的真相后，终于释怀，开始期盼父子三人团聚的日子。
现在最愁的是郭清辉。
秦风回苏州了，野利新丰的探子自然也会回禀，她该给个什么说法，既能保护向大师，又能不引起西夏怀疑，继续游离于双方之间。
双面细作不好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