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不甘心让夕辞这般侥幸逃过一劫,心里对五皇子的废物唾弃了一番后,故意说道:“你说谎,春苕都说看见你们私会了。只怕是五皇兄喝多了,打算在此与程夕辞行苟且之事吧。我说程夕辞,你也太贪心了,都已经有了子晟,怎么还勾搭我五皇兄啊。”
“你胡说!”五皇子条件反射地反驳道,休要害他!他可不敢招惹这夫妇二人,如出一辙的心黑手狠!
五公主张口便泼来一盆脏水,夕辞尚未开口,护妹心切的程少商快要炸毛了,只不过有人先她一步开口叱责了五公主,“五公主慎言。”
凌不疑走到了夕辞的身边,高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她半身,他看着五公主,神色冷凝,“五公主说话全凭想象,张口便可污蔑他人,说话可曾过脑。”
“凌子晟你!”五公主气不过,便扭头说道:“春苕,你来说说,你都看见了些什么!”
春苕见形势不利,便唯唯诺诺地说道:“我就是……远远的看了眼,听见五皇子喊瑶成君……美人。”
她没敢把话说死,又不能反口否认,只得如此含混道。
这下五公主得意了,她趾高气扬地指责道:“我就说嘛,你们两个就是在此私会!”
五皇子终于反应过来了,怒目而视道:“是你带来的女娘骗我说有美人在这里等我,我又喝多了,这才没多想就出来了!”
五公主有恃无恐道:“我带来的人?五皇兄不妨辨认一番,若是找出来,我便立刻将她杖毙!”
五皇子来来回回的张望打量,却怎么也没能找出记忆中的那个女娘,一时间憋屈不已。
见状,五公主更加得意了,目光滑过夕辞,意有所指道:“宫里出了这般不守妇道的女娘,就该乱棍打死,以免污了我的眼。”
“闭嘴!”宣后忍无可忍,怒斥一声,眼底满是对五公主的失望。
五公主早有准备,压根没把那人带出来,五皇子自然无所指认,心里头憋屈不已。夕辞却十分坦然,淡淡地说道:“五公主言之凿凿,看上去倒是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清楚。我什么都没说,五公主就替我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在场之人有几个是傻的?不说别的,就他们来时五皇子与程夕辞的模样也不像是有什么关系的,只五公主不分青红皂白的非得把人扯一块。现在看来,事实的确很明显了,且方才五皇子的神色并不像是作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人着实没啥演技。
宣后略带歉意的看了眼夕辞,不愿再看这个一再令自己失望的女儿,对文帝行了一礼说道:“陛下,妾身体不适,就不回宴席了,直接回长秋宫。”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宣后的心里很难过,她看出来夕辞为了让她能安安心心地过完这个生辰,一再解围忍让,可她的子女却少有顾及到她这个母后,更是在她的寿宴上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宣后很是羞愧,更觉得有些无颜面对夕辞了。
宣后走后,文帝的怒气一下子上来了,“小五,今日是你母后的寿宴,你却口无遮拦,半点不顾及你母后!”
他正要大发雷霆处置所有涉事之人,越妃却劝道:“陛下,今日好歹也是皇后的寿宴,群臣都在后头看着,您即便有再大的火,也等明日再行处置。”
文帝闭了闭眼,忍着怒气,眼神扫过五公主与春苕,“……念在今日是皇后的千秋宴,朕……不与你们计较。等明日,朕再与你们一道清算!”
群臣都随文帝和越妃一道回了宴席上,程少商本有话想与妹妹说,却叫三皇子及时拉走了,边走还边说她,“你什么眼神,没见他俩有话要说么。”
被他拉着的少商不服气的与他争辩,二人就这么一路斗嘴的走回了宴席。待众人都散去后,凌不疑这才转身看向夕辞,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她像是有事的吗?”五皇子嘀嘀咕咕地说道:“有事的是我吧!”
凌不疑一个眼神扫过去,他噎了噎,梗着脖子不再看他俩,一声不吭地走了。
“我没事。”夕辞好笑的看着他们,又问道:“子晟,你怀疑过我吗?”
凌不疑看着她的眼眸,认真地说道:“从来没有。”
夕辞的唇角微微上扬,杏眼盈满笑意,“你信我就好。”
——
深夜,留宿永乐宫的程少商鬼鬼祟祟地披着斗篷出了门,在珑园外与人汇合。三皇子无奈的看着她,“你真要这么做?”
程少商一脸倔强的瞪着他,“你到底帮不帮我?”
“帮……”他叹了口气,想他一向铁面无私,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陪自己新妇一同来整蛊亲妹。虽说不是一母同胞,但好歹也是同一个爹啊。
没等他心中感慨完,少商便迫不及待的催促道:“别愣着了,东西都准备好了没?动作快点!别被人发现了!”
“知道了。”三皇子认命地跟了过去,希望明日母妃看到乱七八糟的珑园后不会迁怒吧,这全都是小五的错。
待布置完机关后,三皇子有点不忍直视那扇门,“……嫋嫋,你确定吗?”
“当然。”程少商说得很坚定,“媖媖从未招惹过她们,甚至看在皇后的份上一再退让,可这些人却得寸进尺!今日五公主让人骗醉酒的五皇子出去本就没按好心思,若是让她得逞,日后媖媖会被人如何看待?凌不疑又会如何对待媖媖?”
少商越说越气,瞅着这些机关,忽然觉得有些太轻了,顿时又蠢蠢欲动。
见状,三皇子连忙拉走了她,“你说得对,是该给小五一个教训了,整日就知道厮混。时间不早了,嫋嫋,你该回去休息了。”
少商不甘心地看了眼机关,终究还是被三皇子给拉走了……主要是没材料了。
待二人走后,一道身影落下,正是夕辞。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又打量了一番少商布置的机关,莞尔一笑。摇了摇头,她便离开了。
今夜她来此本也是想做些什么,只是没想到阿姊已经替她完成了。这里毕竟是宫中,这样的程度也足够了。至于其它……程夕辞的眼底划过一缕寒芒,她从来都不是任人欺负的女娘。五公主一再招惹她,夕辞自觉她已经踩到了自己的底线。
这些机关就当做利息吧,正餐……等她回了秦府,再给五公主正式奉上。
——
第二日清早,五公主顶着半身艾草灰与潲水的味道疯狂的冲进了长秋宫,一进门就大吵大嚷着,“程夕辞!你出来!”
她的行为惊动了早起的文帝与宣后,夕辞恰好也走到了宣后的寝殿外,她早料到以五公主的性子,必定会大闹长秋宫,故而特意早早在此等待。宣后千秋已过,夕辞也无顾忌了,五公主想要找她麻烦,她还想找她讨还先前的债呢。目光划过了站在五公主身后的骆济通,唇角微扬,一个也跑不了。昨日不便,今日便一并清算吧。
故而,当五公主不顾宫人阻拦,顶着那般狼狈不堪的模样冲着夕辞喊打喊杀时,夕辞半点也不意外,就站在她不远处,眸光淡淡的看着她,隐隐可见一丝嘲弄。正对着她的五公主霎时更气了,被人拉着还不忘朝夕辞大喊大叫。
宣后顿时怒斥道:“孽障,竟在长秋宫里喊打喊杀,成何体统!”
待五公主转身,文帝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小五,你怎么了,形容怎如此不堪?”
五公主这才反应过来,注意到了文帝的存在,不情不愿地行了一礼,一脸委屈的说道:“父皇恕罪,儿臣也是一时心急。”
“你这是怎么回事?”文帝对这个小女儿还是心疼的,见她这般模样,不由得关心道。
五公主跪在地上,对文帝哭诉着自己今晨的遭遇,并一口咬定这一切都是程夕辞所为。她信誓旦旦地说道:“虽无人看见,但只有她会如此!宫里也就只有她才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说昨夜程少商也宿在了永乐宫,说不定便是她们姊妹二人联手合谋所为!”
五公主对程少商并不了解,但不妨碍她对这姊妹俩一视同仁的厌恶。
夕辞抬眸,虽然的确是阿姊布置的,但那也是为她报仇,这会儿把她牵连进来怕是会有麻烦,思及此,她便说道:“敢问五公主,我为何要如此作为。”
五公主脱口而出道:“因为我们前日将你……”
话说到一半,她就意识到不对,立刻闭嘴。
夕辞又道:“五公主攀扯我便也罢了,我阿姊与你也算无冤无仇,又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干下这些事情。”
五公主不吭声,见状,宣后心里隐隐有所猜测,她与文帝对视一眼,终究还是对小女儿心软了,打算将此事含混过去,“行了,既然没有证据就莫要胡乱攀扯小曦与少商,赶快回去洗洗吧。”
文帝亦是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快回去吧,看看你这样子。”
五公主不知他们对自己的庇护,只满腹委屈道:“母后!儿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为儿臣撑腰,反而护着程夕辞与程少商?我才是你的女儿啊!”
夕辞冷淡的扫了她一眼,真是蠢货,正因为你是皇后的女儿,她才没有继续深究。
面对五公主的质问,宣后尚未开口,门外便传来了越妃嘲讽的声音:“叫什么叫,皇后管束你的时候,你远远的逃到了公主府里逍遥快活,从未见你孝顺过。现在需要皇后为你撑腰了,又想起你是她的亲生女儿了?”
文帝有些意外越妃的到来,“阿姮,你们怎么来了?”
越妃的身后还跟着三皇子与程少商,他们俩也是知道了五公主跑来长秋宫大闹,少商担心夕辞,便自请跟着越妃同往。这事三皇子也有份,又怎会放任少商一人跟着,便也一同前来。越妃扫了他们二人一眼,对他们的表现心生怀疑,不过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她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陛下,此事发生在我珑园,妾不能坐视不理,所以便也来了。至于子端与少商,许是昨日发生的事情令少商心有余悸,担心她的妹妹,这才跟着一同前来。”
程少商主动从越妃身后走了出来,朝文帝与宣后行了一礼,解释道:“陛下,皇后,今日少商也是来接夕辞一同出宫的。她离府多日,少商受人所托,希望能早些将她带回去。昨日发生的事情,少商的确心有余悸,恰逢越妃要来此,便厚着脸皮拉着三皇子一同前来接夕辞了。”
说着,姊妹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提起昨日之事,文帝与宣后的心情也沉了下去。昨日文帝与越妃顾及宣后的颜面,没有在她的千秋宴上追究责任,这会儿越妃提起,他们不由得又想起了昨日的愤怒。
五公主跪在地上挑唆道;“程夕辞在珑园布置机关,用潲水和艾灰将珑园弄得乌烟瘴气,越妃可不能轻易放过她!”
“这儿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做事,这一番潲水加拍打还没叫五公主清醒?你要是没清醒,我可以再赏你一桶。”越妃慵懒地扫了她一眼,身为文帝的宠妃,她说话向来不顾及旁人,有时候就连文帝都会被她刺两句,更何况是五公主。
五公主被她的话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越妃,我虽不是你所出,但你也不能这般不讲道理!你针对我,不就是因为我不想嫁入你们越家吗?!”
“小五!”文帝低声喊了她一声,想让她住口。
但五公主已经被越妃轻慢的态度与话语刺激的口不择言了,她自顾自的站了起来,看着越妃指责道:“你们越氏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追随父皇出兵有功吗?谁人没有?连我母后都没有你们这般嚣张跋扈!”
“闭嘴!”文帝怒斥一声,“别胡说八道!宣越的功绩,还轮不到你来评论!”
宣后今日本就人不舒服,此刻听了五公主的话,胸口愈发闷得慌。
“父皇你堵得住我的嘴,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五公主不管不顾的说道,“连我府上的幕僚都知道他们越氏仗着自己过往的功绩耀武扬威,还处处企图压我们长秋宫人一头……”
“闭嘴!竖子!”宣后叱责道,她心中对文帝与越妃的感情本就复杂,有羡慕也有愧疚与自责,五公主的所为无疑是在她心口上插刀,可她却不能明说。
她低头向越妃道歉,“阿姮妹妹,是予未曾教导好子女,愧对于你。”
五公主看不惯宣后总是朝越妃低头的模样,顿时不依不饶道:“母后,你别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啊!你越是让着她,她越是得寸进尺。你顾忌父皇,委屈往肚子里吞,我可受不了这样的气!这些年他们可还记得你才是皇后!父皇整日与她越姮卿卿我我,哪儿还有我们长秋宫……”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