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走进寝殿,先看了一眼竹四,又看向琨王,“三哥,竹四本就在为我办事,论起来,也算是我门下之人。若是三哥日后需要竹四帮忙,吩咐遂宁便是。”
他实在担心竹四在三哥门下没有好果子吃,毕竟一个小小的玉石案,怎么看都不该惊动三哥这尊大佛,越想越觉得其中透着古怪。
琨王看向宁王,“你觉得赵御医去请父皇时,是否会提及竹四?”
宁王一怔,想了想,“自然会提及。”
“父皇刚才却不曾提起,你可知为何?”琨王继续问道。
宁王皱了皱眉,自己脑子里可没有三哥这么多思虑,他哪知道这是为何,那又是为何。“遂宁不知,三哥以为呢?”
“想必那御医已经说得清清楚楚,竹四是我带来的,也是我吩咐他为母妃诊治,父皇早已经把这笔账算在了我的头上。待母妃转危为安后,父皇再追究也不迟。”
琨王看向宁王,“追究我的过失也便罢了,若是追究起他的,你可护得住?”他说完,看向竹四。
烛念对上琨王的目光,却没有躲闪。这琨王果然是心思深沉,对弟弟的秉性更是了如指掌。既拿皇帝的日后问责来向弟弟“诉苦”,又让这小宁王因担心护不住她,知难而退。果然好说辞!
想到此处,烛念的脸上依旧愤愤不平,心里却有了另一番计较。听他们之前的那些说辞,若是能跟在琨王身边,便有可能寻得乌草。她正愁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顺理成章的寻药,既然琨王想让自己做他的门人,应了便是。但这人生性多疑,自己若是毫不犹豫的答应,定会让他起疑。
她本还拿不定主意,不知这到底是琨王对她的试探,还是真实意图,亦或是一半一半。如今宁王这么一搅和,反而帮了自己一把,看来琨王是真想把自己留下。至于他让自己为他所用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如今也只有琨王自己心里最清楚!
宁王可不知竹四的心思,还在权衡利弊。自己在父皇面前一向不受待见,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多年,以至于如今自己都护不住自己,更何况是竹四,况且三哥日后还要承担让竹四医治母妃的罪责,自己实不该多说什么。
他转头看向竹四,“你......还是入三哥门下吧,免得跟着我,日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难不成皇帝要治我的罪,琨王殿下可以让他收回成命?”烛念故意说道。
“竹四!不可无礼!”宁王呵斥道,他转头看向琨王,“三哥,如今承绪的死因和母妃的性命都压在竹四身上,还望三哥能照拂于他,他本就是山野之人,一向不懂规矩。”
烛念挑了挑眉,山野之人?不懂规矩?好你个小宁王!
琨王看向窗外,“我一向信守承诺。”
宁王看向竹四,不知自己离开的时间里,三哥对他有何承诺,他又答应了三哥什么。
烛念看了眼宁王的表情,并未开口。
不管怎么说,这小宁王对自己也算仗义,之前派元劼保护,如今又为了自己的安危在他三哥面前竭力维护。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无论如何也斗不过他那奸诈狡猾的三哥。
事已至此,也只有将计就计。况且锦囊和追星都被那个立春搜了去,成了他的门人,总该要得回来。
她就着宁王的呵斥,不情不愿地对琨王拱手,“承蒙王爷不弃,烛肆愿为王爷效力。但烛肆本就是云游四海的命数,待他日想离开继琨城之时,还请王爷高抬贵手,给草民一条生路。”
琨王看向窗外,不置一词。
“草民随身携带的东西,也请王爷一并赐还给草民。我来到这继琨城,本就身无长物,随身携带的不过是自己的偏爱之物,还请王爷体谅。”
琨王看向竹四,他倒是会掌握时机,知道当着遂宁的面谈条件,自己总不好全都拒绝。
“小事不必再提,医治我母妃才是第一要务。”
宁王连连点头,“不错,只要你医治好母妃,就算你要一座金山,我和三哥也一并凑起来给你。”
烛念看着宁王的一脸真诚,真想摸摸他的后脑勺,傻小子,你三哥可不是一个会许人金山银山的善人,他只会用他手中的帝王之术将人拿捏于股掌之间。
烛念不禁心中叹息,以自己五千多年的道行,竟为了一个药方,一株乌草,在这里和两个娃娃勾心斗角。
不仅惭愧,简直没脸再见神族父老......
可想想那乌草,那长生不老之药,心中便又充满了期望。
到底谁为谁所用,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