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的研发和基建一直混在一起,到了今日也是时候分开了。
将人手分开后,赵沉玉分别给二者下发了未来的当值方向。
科学院主研发以蒸汽能源造纸和造水泥,而工部着手于历江堤坝建成后的全国修路工程,现在暂且拟定位置,收集材料,拟定工坊位置并修建。
按着赵沉玉定下的路子,工部和新的科学院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赵沉玉一直忙碌着,临近散值时间,下意识要收拾东西时,才想起与程衔青和梁晚的见面,又坐了回去。
上回拿张县令的事情试探过梁晚,结果让人很惊喜。
得了龙傲天女主赏识的未来刑部尚书确实不同一般。
最重要的是,她并没有被自己的阶层束缚住,这意味着她的心智理念已然超脱于现实物质。
赵沉玉未等多久,便听得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高声应下,木门缓缓推开,就见一清秀可爱的女君推门而入。
看到前面的梁晚,想起记忆中这人白肤带血地拿着细刀,笑容和煦地向地上那血人走去的情景。
那是第二世时,赵沉玉给梁晚传授了一点千刀万剐,当夜就被梁晚拿去刑讯逼供。
赵沉玉犹然记得那晚,秀美女君玉面上两颗葡萄似的眼眸注视着夜色星空,与手上的血腥截然不同的是她眼中对黑夜后日出朝霞的期盼。
“殿下,日出前的黑暗,总有人要提灯照明,才能看清远方的道路,这人是我又何妨?”
说完,梁晚望着夜空抬起手,试着触摸星空上的月轮,漫天星光倒映在她的眸中。
此时的她虽身处黑暗,但却没被侵蚀,比朝阳更为温暖炙热。
恢复记忆后,再接触这“稚嫩”版的梁晚,赵沉玉不免有了些些诡异的长辈心态,当即站起身,边收拢手上的图纸,边招呼她们坐下。
司法公开制度,必须有刑部或大理寺人员的参与。
赵沉玉毕竟只是一个理科生,若不是考研有政治,赵沉玉的底子也不可能那么深厚。
梁晚进来,因着赵沉玉的殷勤有些受宠若惊,落座后喝了熟悉的桂花茶,又斜眼看了一眼旁边的故作一本正经的俊美冷沉青年。
前些日子方得知这程衔青死去的父亲是她那舅舅,被母亲知晓后,不仅费尽心思将人送入大理寺,还叮嘱她照看一二。
因此现下她也愿意为这程衔青打掩护。
况且她自己也甚是想见殿下了。
在一番正经的交谈指点后,赵沉玉瞥了眼自己的抽屉,抬眸望向对面的梁晚道:“梁寺正稍后可有安排?”
“若无,可否同我去见阿姐一面?”
梁晚神色一凛,下意识侧眸看向程衔青。
程衔青了神色自若地起身,恭敬行礼:“今日多谢殿下指点,改日登门致谢,衔青先行告退。”
说完,程衔青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
赵沉玉这般不给面子,光明正大地搞区别对待,就是为了让程衔青知难而退。
但如今看来,不仅没成功,反而送了个机会给他。
赵沉玉心下哀叹一声,拿了柜子里的话本,拉上梁晚,引荐梁晚的同时,也准备扫除普及义务教育的最大缺陷——女少男多。
梁晚走在昏黄宫灯照亮的宽敞道上,手腕处被柔软的肌肤松松圈住,温热的触感从脉搏处沿着经脉传递到心脏。
目中所及的,除了夜穹星河、雕美宫灯外,还有那乌发中央的白色发旋。
眼前的人虽身形娇小,如脆弱的白莲,但却以被保护者的模样,做出了那么多惊骇世俗的事情。
梁晚反手握住手腕上的手掌,掌心相对,十指相扣。
赵沉玉奇怪地回头瞧了一眼,就见梁晚对她笑了笑。
不见有其他的话语,赵沉玉又转回头接着走。
梁晚握着她的手,感叹万分。
就是这样的友善随和,才让五殿下越发地像天上的明月,平等地将自己的辉光洒向众人,也因此引来了无数贪婪阴秽的目光,想拉下明月。
好在殿下自己走过来了,而梁晚也不允许有任何人玷污殿下的荣光。
到了御书房,梁晚恭恭敬敬行礼时,赵沉玉已然掏出册子递给了赵归安。
那是普及义务教育的最后一环,赵沉玉想了很久才想出的。
现今大安最多的群体便是男子,若是普及义务教育,受惠最多的群体便是男子。
当各行各业杰出的男性多了,纵使女君会大安心法,而今的平衡也会被打破。
因此赵沉玉想借着司法公开的门路,修缮律法的同时,加入这条制约的律法。
赵归安扫了眼梁晚,让人起身后,拿了册子不紧不慢地看了起来。
册子上,熟悉的字迹写着熟悉的通俗话语。
妻主有孕,其所有夫侍皆休假归家,待婴孩一岁半后,经评估方可复职,女君不受拘束。
孤身未嫁者,除无宗族者,其余不可显赫出众,若为官,不得五品以上。
以上两条是赵沉玉深思熟虑后的,为了不让男子借助宗族势力而获得权柄,赵沉玉强制性地将人约束在这。
女君生产劳心伤身,虽然在这里有大安心法让女君生产顺畅许多,但也不可由着男子坐享其成,必须承担起自己应尽的义务。
为免男子不婚不嫁为家族谋利,赵沉玉限死了男子向上的途径。
想做大事,先成婚,必须戴上妻族这一紧箍咒。
至此,普及义务教育的方案才画上完美的句号。
梁晚看完,也不禁感叹五殿下的心思缜密。
谈至深夜,赵沉玉回到府上后,果不其然在自己的院中见到了熟悉的红衣艳丽身影。
来人听得声响,回过头,正是长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