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着皇族血脉的勇国公和匈奴首领,这就是昭明帝的意图。
阿姐快登基了,还殚心竭虑地为阿姐扫清障碍。
赵沉玉抬手,抓着萨满日乐的胳膊往下扯。
萨满日乐以为是自己方才的鲁莽引得赵沉玉不喜,当即转到赵沉玉的身前,蔚蓝色的眼眸染着水光哭求道:
“殿下殿下,我错了殿下,殿下不要丢下我。”
他面容恐慌,毫不犹豫跪下身,抱着赵沉玉的双膝,将自己的脸埋到她的大腿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求您,求您殿下。”
赵沉玉的腿被抱得极紧,让她半步移不得。
萨满日乐仰着一张仿似被露水打湿后的娇嫩小脸,哭着道:“殿下既然不喜我,当初为何要安慰我,予我糕点吃?”
“殿下为何又要丢下我?”
“是因为我是匈奴人吗?”
“殿下——”
此地的喧哗声引来了巡逻的侍卫,一队侍卫过来一看,见着五殿下被人抱着纠缠着,当即冷脸边呵斥边快步过来。
“那边是哪家公子?不得对殿下无礼!”
赵沉玉抬眼一看,温声制止他们道:“我无事,你们且在那等等我。”
语罢,还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那些人。
赵沉玉又低头看向底下的萨满日乐,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并非抛弃你。”
“你且先起身,随我走吧。”
萨满日乐闻言,浅蓝色眼眸仿佛洗净后的蓝天,美到极致。
他仰着头,眼眸晶亮,但眉头却微颦着,犹豫道:“殿下可曾……”
赵沉玉抬手,修长白皙的手按到他的唇上。
远处的侍卫见状,了然地转身,正巧对上匆匆赶来的几人。
这下糟了……
几人脚下一动,又悄悄地向外挪了几步,避免池鱼之殃。
李远宁几人接到侍卫的传讯便匆匆赶来,远远地瞧见赵沉玉的身影,还来不及高兴,就看到赵沉玉抬手暧昧地按在那匈奴王子的唇上,面上还温柔地笑着。
李远宁当即停下脚步,第一时间转头看向公西辞。
公西辞脾气火爆,果然冷笑一声准备上前,李远宁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不允他上前。
温予怀却是对那笑容熟悉至极,心中绞痛酸涩。
赵沉玉的举动刺痛了旁人的眼,却是给了萨满日乐极大的安全感。
当下他听着赵沉玉的话,乖乖起身,手上还拉着赵沉玉的袖子不放。
李远宁此时才松开手,由着公西辞怒气冲冲地上前质问。
当公西辞满腔怒火地想将这人拉开时,赵沉玉抓住了他的手腕。
公西辞循着望去,心中的嫉妒怒火,与根系的不安将要喷射而出时,瞧见了赵沉玉的眼睛。
清凌凌的目光,犹如一盆冷水,将公西辞的怒火浇灭了。
赵沉玉道:“阿辞这是做什么?”
萨满日乐害怕地向赵沉玉的后背处缩了一下。
公西辞此刻理智完全回归,反手拉着赵沉玉的手,撒娇道:“殿下怎自己跑出来了,让阿辞好找。”
说话时,公西辞寒刀般的目光向赵沉玉背后的人刺去,却是无意中见到了雪白肌肤上的一片红肿,因为长时间未处理,已经有些淤青斑紫。
公西辞眼神一滞,声音不自觉地冷下,“殿下的后颈——”
话到一半,公西辞停住了嘴,干涩道:“殿下,去太医院吧。”
几人和着赵沉玉到了太医院,宋然不能进宫赴宴,便与人换了值班,盼着赵沉玉能来见见他。
但真见着了赵沉玉,宋然又心疼万分。
他小心翼翼地为赵沉玉上了药,才转眼瞧见一旁的异族公子。
他紧张地咬着唇,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赵沉玉看,专注至极。
宋然移开目光,正看见旁边簇拥着赵沉玉的另外三人。
宋然别开眼,收拾东西的动作也不觉放慢了许多。
上完药,赵沉玉将众人挥去,单留下了萨满日乐,认真说道:“我的后院并不缺一颗明珠。”
“放你走也是盼着你能自立自强,与其做一颗被珍藏的宝物,我想你因是更想在草原上自由奔驰。”
“匈奴被打下了,你也见识到大安的实力了,该如何做,你应是知晓。”
语罢,赵沉玉起身要走时,萨满日乐蓦然开口:“殿下不要明珠——那要一只雄鹰吗?”
赵沉玉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可一试。”
语罢,赵沉玉带着人回了五皇女府。
宴会结束,日子再次回归水波不兴的时候。
晏星奔的航海大船建造成功,而赵沉玉着人特意训练的海军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赵沉玉虽无法到场,看到第一支航海船队扬帆起航,但她仍然被记载到了史书上。
后世的人再学习到这段象征着大安盛世起点的历史时,总是心潮澎湃,为之骄傲自豪。
一切科技都向着赵沉玉预计的方向发展着,而赵归安登基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等阿姐登基了,她受到的拘束也会更少了。
但就在此时,一颗石子打破了水面的平静。
灵州匈奴反叛暴动,所幸赵之阳临走前留下了李流照,局势很快平静下来。
赵之阳本要留下参与赵归安的登基仪式,但现下无奈,只能带着朝廷官员,拿着赵沉玉提出赵归安并诸位大臣完善后的措施,奔赴边疆提前收归。
萨满日乐也被带走了,临走前沉默地找到赵沉玉,拥抱了她,在她耳畔低声道:“殿下想要什么,我都会争取。”
“所以……殿下能不能、不要扔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