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沉玉才夹起一块鸡肉,下一瞬,一只炙热大掌摸上来,按住她的头,深邃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眸半敛着眼睑。
紧接着,唇上多了一个柔软的触感,只是轻柔地贴着她的唇瓣,小心地含吮着,时不时伸出长蛇,在唇缝尾部的小涡处打转,温热的酒水顺着二人的嘴角滑落。
赵沉玉还捏紧着筷子,但筷子上的鸡肉掉落在桌上。
芒夏掏出瓷瓶,拔出鲜红的布塞,两眼泛红,紧盯着长忆。
就在芒夏将要失控之际,赵沉玉一把将长忆推开。
被推开的长忆发丝凌乱,眼角微粉,丰唇鲜红,微张着喘气,发出难耐的声音。
赵沉玉皱着眉,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唇,冷声道:“一边去。”语罢,瞥了一眼芒夏。
芒夏悄悄收起瓷瓶。
长忆媚眼如丝,浑身无力般趴伏在桌上,侧头望着赵沉玉道:“用了就扔,殿下好生无情。”
赵沉玉不理他,转头道:“撤下这些饭菜吧。”
她也没胃口吃了。
芒夏恭敬应下,唤了人将饭菜撤下,退出前抬眼,余光瞧见殿下正拉着长忆走到里间。
芒夏的紧紧抿唇,垂下眼盯着地砖,脚步缓缓地一步又一步向后退去。
要冷静,要大度,不能再惹了殿下的厌烦了。
白皙的手搭上门框,拉动木门,将门轻轻合上,芒夏最后还是抬眼从狭小的门缝中望去。
清辉柔美的女君被妖娆男子拉着,高大和娇小的人影重叠,被昏黄的烛光映照到死白的墙上。
咔哒——
木门合上,芒夏和门外的清雅男子对上视线,只一瞬间,双方立即移开视线,各自守在房门两侧,默契地保持着安静,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
赵沉玉拉着长忆到了里间,正要开口时,长忆抬手按住赵沉玉的嘴唇,两眼含笑,轻轻地比了一个噤声的了动作。
此刻的他褪去所有的妖娆妩媚,面上是淡淡的温柔的笑,望向赵沉玉的眼眸也不含丝毫的情欲,只有最深的爱和欣喜。
这样的长忆,让赵沉玉愣了一瞬。
长忆看赵沉玉愣神似兔子般的可爱模样,不禁失笑,又扶着赵沉玉的腰,用自己的手垫着她的后背,将她轻推到墙上,而后低下头探到她的耳边,用气音道:“殿下,摸我的胸口。”
赵沉玉照做,探到他的胸口,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掏出一看,是一张薄薄的纸,字迹圆润周正,与长忆平日的模样截然相反。
赵沉玉正要细看时,身前的长忆忽然娇喘一声,娇嗔道:“殿下好生调皮。”
赵沉玉瞅了他一眼,只觉得这戏码格外熟悉。
她未管,低头看仔细看了起来,纸上用简单的语言写清了张县令一事的前因后果。
上面所写的言论与徐远说的相差无几,建桥确实比修路更实际,但张县令还是做错了一件事。
他收了过路费,每过桥一次,要一文钱。
数额虽然不多,张县令也自己贴钱修了桥,但修桥所用的大头还是水泥。
这样再收百姓的钱,属于公款私用,再严重些判个巧设林目、私自收税也是可以的。
也因此,钦差有点拿不住主意,索性将人扔给刑部去定夺。
在赵沉玉思考期间,长忆一直未曾打扰,从背后看挨得很近,实际上身子完全没有碰到赵沉玉,另一只手也规规矩矩地放在一旁,像是看不够般,只温柔地看着赵沉玉认真白嫩的面容。
时不时还弄出声音,迷惑外人,不得不说,长忆真真是专业的。
让门外的二人听着两眼充血,死咬牙关忍着。
拍了拍长忆的胳膊,无声地指了指旁边的书桌,长忆立即了然,笑道:“殿下又想在长忆的身上练习书法吗?”
啪嗒一声,长忆敏锐地听到门外的嫉妒与愤怒,笑意越深。
赵沉玉应了声,抬脚走了过去。
到了书桌前,赵沉玉拿了律法看了起来,长忆则是安静地解开衣衫,自己点了墨水在胸前写了起来。
赵沉玉瞟了一眼,惊了一瞬。
长忆落笔时的诗句仍然是那晚写的,但字迹竟然与赵沉玉那晚写的相差无几。
此刻赵沉玉看来,还以为是自己写下的。
长忆察觉到赵沉玉的视线,竟然有些脸红,手上的笔却是不自觉地向下滑去,写到腹肌,将将探到人鱼线上。
未曾被殿下接纳时,他只满心满眼装着殿下,寤寐求之,满脑子咆哮着想触碰殿下、拥抱殿下。
哪怕是殿下轻飘飘的一个眼神都能让他浑身高潮、如临云端。
而今如愿以偿,他却是自卑地退缩了。
便是白玉脚踝上仍然留有守贞花,但他仍然觉得自己太脏了,不配触碰殿下,若不是为了逼走芒夏,他方才绝不会吻住殿下。
他不求殿下的临幸,只他能要就这样静静地陪着殿下,看着殿下,就已经足以慰藉他了。
眼瞅着他像是要接着往下写,赵沉玉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小心翼翼地翻着律法书找了起来。
看着那个小小的黑色脑袋,长忆张嘴轻声媚喘着,眼神却是柔到极致,鲜明极端的反差更加勾人。
可恨房中唯一的一个女君,竟然暴殄天物,只顾着抱书专心读着。
赵沉玉此前看了许多遍,做了相应的批注,此时很快就找到了位置细细看了起来,但将批注的律法看完了,都没有相应的说明。
她皱着眉提笔直接在纸上记上“张县令修桥。”
从鄂州贪污可看出监察制度的疏漏,工部官员又外泄研究。
赵沉玉又提笔写下“反腐、监察、宣传、述职、研究、文武朝臣”等字眼。
重新审视这几个词,赵沉玉觉得重修律法实在必行,但如今方结束西北战事,水患刚过,国库虚空,实在不能再折腾了。
赵沉玉打定主意后,扭过头,长忆正不紧不慢地研磨着墨水,时不时抬手拂去妨碍赵沉玉的东西。
他裸着上半身,雪白劲瘦的胸前已经密密麻麻地写好了一首诗,黑与白的对比,点缀着胸前的两点朱红,分明色情诱人,却因他沉静温柔的笑,而显露出几分圣洁。
察觉到赵沉玉的视线,他偏过头,无声地歪了下脑袋,卷曲披散的烟黑长发轻摇一下,垂落在雪白的太阳穴旁,琥珀眼眸不解地望过来,像是在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