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种晦暗妒恨的视线下,晏星奔余光瞥了一眼那些隐晦的目光,唇瓣轻轻弯起。
纤长的睫毛翩飞,晏星奔眸光一转望着眼前的清丽少女,更加恣肆地上前一步。
碧落色锦纱下摆完全贴住少女的身子,吻上玄色古板威严的长靴。
从后面看,他高大笔直的背影将五殿下遮挡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
这一举动,极其具有挑衅意味。
周围的喝茶、读书的公子们,手中仍然捧着茶杯,卷着书籍,只冷眼瞧着,好似浑不在意。
但手背上凸起的青筋,茶杯上的裂痕和书页上的褶子,却渗出丝丝缕缕的贪嗔妒恨。
他们现在仍然能按耐住,并非惧怕晏星奔,而是恐惧于五殿下公然表示过的不喜与厌恶。
他们甚至不敢光明正大地靠近或注视殿下。
晏星奔陡然靠近,将赵沉玉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后退一步。
晏星奔像是早有预料,伸手绕过赵沉玉的腋下,大掌贴上她后背的蝴蝶骨,手微微用力,将人揽入怀中,紧紧相贴。
霎时间,酒楼中的呼吸声加重许多。
明明暗暗的视线也像是染血般泛红。
晏星奔将赵沉玉揽入怀中后,绚丽灿烂的眉眼笑着俯下去,贴到赵沉玉的耳畔处,呼出的热气一股股地拍红了白嫩的耳廓。
他目光深深地望着,清亮的声音刻意压低,神神秘秘地说道:
“要不要我赞助殿下一点赈灾物资?”
赵沉玉一听,眼睛立即亮了,一个大动作转过头,满脸惊喜地望着晏星奔问道:
“真的?”
赵沉玉的动作太突然,险些亲到了晏星奔的唇,好在他及时抬头。
若是当着众人的面亲上,那赵沉玉上一秒刚走,下一秒晏星奔就会被撕成碎片。
晏星奔眉头一挑,笑道:“是什么让殿下有我会说大话的错觉。”
话音刚落,窄腰被纤细的双臂环绕住,怀中陡然贴上一具温热的躯体,胸前的柔软在他的肋骨处散发着热意,让晏星奔一下停滞了呼吸。
赵沉玉高兴极了,猛然抱住晏星奔的腰间,用力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抬脸望着他认真道:
“好姐妹,你的恩情我一定如实上报。”
说着,赵沉玉一把拍下她腰侧的手,拉着怔愣的晏星奔往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走走,我们去慢慢说。”
赵沉玉按着刚才晏星奔的话,拉着晏星直奔到了顶楼。
顶楼只有一间房,赵沉玉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推了推旁边的晏星奔:
“哎哎,是不是这一间?”
晏星奔此时才回过神,脸上诡异地有了两团红晕,不敢看赵沉玉一眼,声音也有些沙哑,低声说道:
“对,殿下先进去,我……我……”
剩下的话,晏星奔也支吾着说不出来,脸越来越红。
在赵沉玉奇怪的目光下,他深呼吸一口气,直接将门打开,把赵沉玉推了进去。
赵沉玉猛然被推进去,下一秒是木门砰地一声被关上,极大的力道震得框上的木屑在空中飞扬。
她站稳身子后,就听到晏星奔模糊不清地喊道:“殿下稍候,我去拿点心。”
赵沉玉转身想将人喊住,但咚咚的脚步声已经揭示了人已远去的事情。
虽然心中奇怪,但赵沉玉也只是咕哝了几句冒冒失失,就寻到书桌旁的软榻上蹬掉鞋子盘腿坐下。
坐下后,她习惯性地弯腰伸手往桌子底下摸了摸,没想到竟然也能在一片柔软的布褥中摸出了一本话本。
赵沉玉拿出一看,赫然是她的那位老乡的著作。
晏星奔居然也看这本书?
他知道这人吗?
赵沉玉手指一屈,翻开话本打发着时间,看了约莫一刻钟了,她抬头望向窗外的天色。
这个位置恰好能见着日轮,但又不至于曝晒。
见着日轮高悬苍穹,已过去好一会了,但晏星奔仍然没有回来。
赵沉玉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子,收回视线,又低头看起了话本。
看了又是一会,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赵沉玉闻声抬眼一看,晏星奔换了一身衣裳,两手背后,在半开的门外嘿嘿笑着。
她愕然问道:“你怎么换了一身衣裳?”
晏星奔的笑一下僵住了,要出口的话也咽下了,脸色又是爆红,嘴唇蠕动几下,紧张得捏了捏手。
手指捏到坚硬的冷瓷盘,晏星奔一下想到了理由,将瓷盘从侧边转出:
“还不是为了这个!”
赵沉玉一见到金黄酥脆的鸡腿,喜出望外地喊道:“炸鸡!!”
说着赵沉玉将手上的话本随手搁到案几上,低头放下脚,摸索着穿鞋的时候,晏星奔急急喊停。
他单手端着炸鸡,空出一只手边关门边说道:“殿下不必过来,我端过去。”
说着,他关上门,转身大步走了过去,将话本拿起放到一旁的位置上后,便将手中的炸鸡放到案几上。
赵沉玉闻着熟悉的香味,道谢后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大口咬下。
酥脆的外壳在口中碰撞发出美味的声音,鲜嫩的鸡肉带着汁水滑过舌头,将幸福的家乡味道传至心间。
就是花椒味重了一点。
赵沉玉只当是四川特色,啃着鸡腿见晏星奔仍然站着,连声招呼着他坐下。
晏星奔犹豫一下,眼神望了望那边的话本,还是顺从心意,坐到了赵沉玉的身后。
都是为了任务。
晏星奔如此催眠着自己。
赵沉玉才吃完一块炸鸡,正要再夹一块时,就感觉到晏星奔一反常态地坐到了她的身后,炙热的身体还向前挪动,将要贴上她。
赵沉玉扭过身望着后面的俊朗男人,皱着眉不解地问道:“你坐我后面做甚?”
晏星奔眨了眨眼,指了指外头,赵沉玉一下懂了。
这又是要迷惑旁人。
赵沉玉转过身接着吃,边吃边说道:“我不看着你,这样背对着说话很奇怪。”
“小事——”
说着,晏星奔身形舒展开,斜躺在榻上,呈对角线般绕过赵沉玉,将手伫在小小的案几上,侧着身得意地笑着说道:
“这不就可以看到了?”
赵沉玉被挤了一下,立刻伸出一只手扶着案几,皱着眉嗔怪道:
“你都挤到我了。”
“那就只能麻烦殿下稍微忍耐一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