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沉玉胡思乱想间,感觉到寻叶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动作轻柔至极。
他停在街上,一只手半揽着她,另一只手臂伸出又顿住,在他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
擦了几下,又是顿住,随即是更用力地擦着,同时口中还温和地说着:
“殿下稍等,寻叶手掌污秽,不宜碰您。”
“待寻叶擦拭干净。”
赵沉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的呼吸已经极度不畅了,哪里还顾得上干不干净?
赵沉玉猛烈地摇头,又点头。
这一个动作让寻叶停下手,过一会便是温热的手摸上她的脸颊,边解开边说道:
“寻叶明了,殿下恕罪。”
说完,便解开了赵沉玉脸上的布。
赵沉玉一被解开,立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胸口剧烈起伏,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寻叶弯腰给赵沉玉解开脚上和手上的捆带后,直起身,赵沉玉猝不及防下直面一张极其可怖的脸庞。
满头的黑发凌乱地披散着,本清润温雅的玉面上满是溅上去的鲜血,仿佛涂满了红色颜料,寻不到一处原先的白皙。
嘴角还不停地溢出鲜血,黑色的衣角处缓缓地滴落着鲜血。
一片血红中,明亮的眼眸中残留的嗜杀之气,正慢慢被贪欲吞噬殆尽,目光直直地望着赵沉玉,满是痴迷,赵沉玉仿佛能从那双眼中听到他无声的呐喊和渴望。
殿下,垂眸吧。
殿下,看一眼吧。
殿下,怜惜一下寻叶吧……
赵沉玉当即别开了视线,余光扫视到自己的身上,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被寻叶的衣服染上的大片血迹。
赵沉玉沉下神快速地思索着,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茶那边可有支援?”
“是皇姐派你来的吗?”
寻叶含笑着点点头,只是那笑容在血红的脸上,黑沉深邃的眼眸满是迷恋地望着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悚。
赵沉玉又望向周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小院当中,心下一跳,再仔细一看那楼宇——
哦,是玉楼啊。
赵沉玉仍然提着心,再次看向寻叶,他的口中仍然不住地涌出鲜血。
这样吐血吐下去,不会失血过多吗?
赵沉玉犹豫地说道:
“你还在吐血……没事吗?”
寻叶的眼眸瞬间亮了,但仍然保持着自己的风度礼仪,浅笑着说道:
“此乃寻叶修习的功法,过一会便好,殿下不必忧虑。”
所以法子的副作用是吐血?
这画面,真的相当惊悚异常,但赵沉玉仍然强迫自己不准移开视线。
寻叶像是没有察觉到赵沉玉的情绪,颦着眉继续说道:“寻叶的仇家过多,玉楼太瞩目,也不知何处可以安心养伤。”
赵沉玉这一次要是没听懂,那她就是傻子了。
本想一口委婉回绝,但转念想到刚才的刺杀,和寻叶展现出的实力——
赵沉玉的话到嘴边,改了:“若是皇姐准允,五皇女府的后院可给你安心养伤。”
寻叶的眼中霎时间亮如白日,口中鲜血立刻止住,满眼的狂喜将要溢了出来。
他毫不顾忌身上满是鲜血的衣裳,直接上前张开双手将赵沉玉紧紧地抱入怀中。
赵沉玉的鼻尖先是闻到浓烈的血腥味,而后是被迫埋入硬梆梆的胸膛,满脸都是粘腻的触感。
耳边是寻叶狂喜得语无伦次的声音:
“殿下,殿下,您终于允了寻叶。“
“殿下,寻叶好生心悦您。”
赵沉玉没心思听寻叶说的这些话,抬手用力地捶了锤他的后背。
一想到脸上这些粘腻的触感是什么,赵沉玉便一阵作呕。
寻叶感受到怀中人的抗拒,不舍地低下头,将自己的脸埋入赵沉玉的头发里深吸一口气,然后才松开赵沉玉。
赵沉玉被松开,立刻连退好几步,抬眼看到寻叶脸上已经可见白色的肌肤,顿时大惊失色。
她摸了摸头发,果然也是黏黏的。
赵沉玉:!!!
寻叶瞧着心神平缓些了,笑得格外温润,眼眸痴痴地望着赵沉玉,声音低沉而沙哑:“怎么办啊殿下,你被寻叶弄脏了。”
“此时的五皇女府应是不太平的,殿下今夜不若留在玉楼吧,寻叶为殿下烧水洗漱。”
“殿下洗漱完,再思量如何惩戒寻叶这以下犯上的举动……”
赵沉玉闻言,极其无语。
不愧是在玉楼做过的,这手段也是厉害的。
这话里话外,未免太过暧昧,这种时候也能想到这些事。
赵沉玉问道:“你能保证玉楼绝对安全吗?”
寻叶欺身上前,头发顺着动作披散,睫毛微垂,乌黑的眼眸盛满欲望的水潭。
“有寻叶在,必不叫殿下有难。”
“那要是来了一百个呢?“
寻叶轻笑出声,手虚虚环着赵沉玉,贴近她的唇瓣,几乎是要含着她的嘴唇说道:
“那寻叶便将那百人斩杀殆尽,然后带着殿下一起去死。“
赵沉玉:我谢谢你啊。
赵沉玉嫌弃不已,但现在最好的方法确实是待在玉楼等阿茶或阿瑶。
寻叶把赵沉玉带到他的房间,命人备好水和衣裳,便静静地退下了。
赵沉玉洗漱好,穿上舒适的柔软里衣,刚拐出屏风,就看到一位如竹叶般清雅的俊美男子。
寻叶着了青色的长衫,松松垮垮地系上衣绳,满头乌发如瀑般倾泻而下,带着一丝丝的水汽。
见到赵沉玉出来,他俯身行礼,礼仪完美无可挑剔。
但那青色衣衫里,如玉般滑嫩的肌肤和肌理明显的躯体,让赵沉玉瞬间惊呆了。
他、他没穿中衣啊!
寻叶站着不动时,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他恭敬俯身行礼时,宽松的领口下垂,将他流畅的腹肌和人鱼线展现得淋漓尽致。
正面相对,简直看得一清二楚!
赵沉玉立即将视线从他的胸前衣领处,飘忽到他的面上,细细端详后,发现他的两颊仍然隐隐泛着潮红。
懂了,这是还在发疯。
赵沉玉镇定地说道:“起身吧,今夜辛苦你了,且退下吧。”
寻叶像是没听懂似的,不仅没起身,反而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一根极短的软鞭。
拿出鞭子后,他款款跪下,双膝略微分开,脊背笔挺,长长的青袍铺了一地。
骨节分明的手拖着暗红的鞭子,高举过头顶,仪态如竹般清雅,清润略带沙哑的男声缓缓说道:
“寻叶方才不遵礼度,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说完,他便安安静静地跪在那儿,垂下头,凌乱的发丝间隐约露出了白皙脆弱的后颈,但周身气息又清正如竹,令人忍不住想摧毁这一份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