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夜风乍起,吹得树木哗哗作响。
叶初垂眸,缓慢松开手,周身携带着凌冽的寒意。
“初初,我求你,让我见一见苒苒!”吴春玲知道,眼前的叶初已不似从前。
她如今,也再开不出条件,能与叶初交换自己的女儿。
“是想见她最后一面吗?”
清冷的嗓音略显干涩,叶初屹立在风中,抬手随意的将碎发整理到耳后。
吴春玲听到这话,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隔着面前这道门,就像是隔了万重山一样。
“初初,她是你的表妹,你怎么能这样狠心?”吴春玲的嗓音发颤,泪水顺着她苍老无色的面庞滴落在地面。
叶初静看她哭成泪人,心里却毫无波澜:“我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
吴春玲哑口无言,她若早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说什么她都不会让苒苒离开医院。
“叔母,回去吧。”叶初侧着头,动作懒散地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在我反悔之前,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子不教,父母也难辞其咎。
她没把叶苒苒做的混账事牵连到叶振华和吴春玲身上,已经算网开一面了。
话落,叶初转身便要离开,可身后却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叶初!你不过是仗着有楼家给你撑腰而已!你动苒苒,迟早是会遭报应的!”
吴春玲癫狂般地不停晃动着面前厚重的铁门。
她满脸愤怒,情绪堆积在脸上,已经让她那张本就苍老的脸变的更加扭曲丑陋。
肮脏恶毒的话尽数从吴春玲的口中涌出,随着冷风,一字不落地钻进了叶初耳朵里。
“你肯定是嫉恨苒苒抢走了杨帆寻!所以你才不肯放过苒苒对吧?!”
“你现在得到的一切,原本就该是苒苒的!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吴春玲的嗓音沙哑难听,尽力发泄着自己对叶初的憎恨。
殊不知,这些话已经成功惹怒了不远处的女人。
叶初停下脚步,美眸里逐渐隐现出杀意。
既然吴春玲自己找死,那她也不必再手下留情了。
“把她带去见叶苒苒,就不用放出来了。”
朱唇轻启,好听却凉薄的嗓音透着浓郁的杀机。
管家意会,对着守在正门前的保镖招了招手,叮嘱道:“按照少夫人说的做。”
保镖点头,快步朝着外面的吴春玲走去。
身后谩骂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便是一声尖叫,过后便恢复成往日的安静。
而吴春玲被带走的全程,叶初都未曾回过头。
管家唇角微扬,走到叶初身侧,柔声开口:“少夫人,风越刮越大了,今晚应该是要下雨的,咱们快进屋吧。”
“嗯。”叶初从嗓中挤出清冷的音节,旋即迈开步伐回到了屋内。
客厅沙发上,楼靳然修长的双腿叠加在一起,微微侧头看向叶初,狭长的风眸中透露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光芒。
“叶振华需要处理掉吗?”他开口询问,冷峻的面庞毫无表情。
思虑片刻,叶初点点头:“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叶振华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楼靳然剑眉微挑,面上带了些不悦:“初初,你我之间没有麻烦的说法。”
只要是叶初想做的,他都会无条件支持。
叶初勾了勾唇角,迈步朝着楼靳然走去,轻轻靠进他温暖的怀中,身体上的冷意才渐渐被抚平。
“靳然,我会不会太残忍了?”
这样的她,让她自己都觉得陌生又恐怖。
楼靳然垂下眼帘,下颚抵在叶初的头上,温声道:“他们做错事在先,你只是让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已,怎么能算残忍?”
叶初用额头蹭了蹭楼靳然的胸膛:“如果叶苒苒做到这一步是该死的话,那么秦修言,就应该粉身碎骨才对。”
“放心。”楼靳然温柔的用指腹摩挲着叶初柔软的耳垂,眸底却带着深不可测的墨色,“他折腾不了太久。”
秦修言已经把事情做绝,那现在,也该轮到他还击了。
“少爷,少夫人,时候不早了,您二位还是早点休息吧。”
管家在旁有些担心地开口劝道。
从清晨开始便忙碌着订婚宴的事,直至次日凌晨还被一些琐事烦扰。
这样下去,身体可吃不消了。
楼靳然这才意识到,已经这么晚了。
他将眸底狠戾隐匿进深处,柔笑着捏了捏叶初的脸颊:“走吧,去休息。”
叶初点点头,牵着楼靳然的手进入电梯回到卧室。
——
A城市中的别墅内。
楼道宁更是彻夜未眠,他焦急地在客厅内来回踱步,两只手握成拳头,时不时便捶打在一起,面色一片铁青。
医院内的情况至今不明。
他接二连三地想要冲出去,却都被不知死活的保镖给拦回来。
楼老爷子逝世的时候他没在身边,那股份岂不是也会被楼靳然抢占?
想到这里,楼道宁更是心急如焚。
他得想个办法出去!还必须得去医院才行!
环顾四周,他的视线定格在远处的楼梯上,微微眯起了双眸。
从这里摔下去,怎么也得骨折吧?
楼道宁心里暗骂一声,发狠了似的朝着台阶走去,往上走了十台阶,他觉得不妥,又下了两个台阶……
楼韵尘坐在车内,看着监控里楼道宁的一举一动,无奈笑出声。
“三爷,您要进去吗?”
总管透过后视镜,凝望着男人带笑的面庞。
迟疑片刻,楼韵尘点了下头,推开车门走进了别墅内。
推门的刹那,只见楼道宁颤颤巍巍的缩在台阶上,正想找个合适的姿势滚下去。
“二哥,这点台阶可不足以把你摔进医院。”楼韵尘勾唇浅笑,意味深长地扬手指了指二楼,“你得从那上面跳下来,才行。”
“你来干什么?!”
楼道宁迅速起身,恼羞成怒地瞪着他。
“你要上演好戏,没有观众怎么行呢?”楼韵尘摊手,很是自来熟地坐在客厅白沙发上,“你可以当我不存在,继续你的表演。”
被人戳穿了内心的想法,楼道宁又尴尬又愤怒,气得脸色涨红:“你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