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禹被她问得措手不及,犹豫着不知道如何作答。
半晌才恍然回神,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朝着云苓诘问道:“凭何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又如何知道,你所说的一定就是真话?”
云苓皱眉看着赵南禹,眼底比起生气,更多是一种被胡搅蛮缠的无奈。
然而赵南禹却在出口的瞬间,脑海里涌出了许多记忆,登时质问的声音也更大了一些。
“对,差点被你这小女子诓骗了去!我分明记得那位苏锦时姑娘与我说过,江淮之那位夫人对他情根深种,在他不在府上的时候,一力支撑整座侯府,更是在江淮之入狱的时候,还想尽办法要救他出狱。”
“即便知道江淮之早就有了外室,还背着她有了孩子,依旧无怨无悔!”
赵南禹冷冷地盯着云苓,“江淮之能安安稳稳躲在镇国寺那么久不被发现,想必这位夫人没少在背后出力吧?”
“我平生最看不惯你们这帮成天装着一副正经人,背地里不知道使什么坏主意的文人!”
又是苏锦时!
云苓的眼神忍不住愈发冰冷,她倒是没想到,这位苏姑娘好本事,才进宫多少日子,就能哄得宁安郡主,和这位性格乖张的六皇子团团转,变着法地帮她说话。
怎么,她苏锦时就是什么问心无愧的君子吗?
明知江淮之早有家室,也知道江淮之临阵逃兵,依旧还愿意为他生儿育女,跟着他来到盛京,想尽办法挤进侯府,挤进皇家。
她一个用尽手段的外室清清白白,云苓这个冤大头正妻,倒成了背黑锅的了。
想到此处,云苓几乎有些气笑了,真要论起来,除了没有在苏锦时回府的时候,拱手让出现在的正妻之位,她到底有何处对不起这位苏姑娘了?
用得着她想尽一切法子,来给她找不痛快?
“被我说中心事了吧?”
赵南禹得意地看着云苓,眼底带了几分不屑,“还好意思舔着脸在我这里诉苦卖惨,我最烦你们这些娘们唧唧的女人,一点本事没有就会哭哭啼啼,等着男人来救!”
云苓听得冷笑一声,眼见着赵南禹并没有拿身份压人要治她罪的意思,言行举止也实在是算不得聪明,看上去就是一副好糊弄的模样。
说话也直白了许多:“六皇子说话还是留些余地吧,依稀记得,您的父皇,当今圣上,当初正是等着哭哭啼啼,娘们唧唧的女人,也就是六皇子的母亲,来救命的吧?”
这话一击必中,堵得赵南禹瞬间没了声音。
“那那那……我娘那是……”
他磕磕绊绊半天没有找到能回怼的话语,顿时恼羞成怒起来,朝着云苓大吼一声。
“谁准你提我娘的?我娘是巾帼枭雄,又岂是你这种随随便便的什么脂粉就能挂在嘴边的?”
云苓却并不买账,反而轻笑了一声,“确实不该被我挂在嘴边,想来娘娘要是身在此处,亲耳听到自己儿子这么看不上生他育她的女人,还不知道有多寒心?!”
赵南禹又急又气,气得云苓嘴巴伶俐,说得他一句话都接不上,急得是自己笨嘴拙舌,越说越不像样,竟是连自己娘亲都一道说了进去。
一时情急,也顾不得其他,竟是冲上去想拎起云苓让她闭嘴!
兰戕脸色一变,正要护在云苓跟前,却被她拦住动作,只能慌乱着急地看着赵南禹越过自己,抬手揪向云苓的领子——
“六皇子!”
一道熟悉的声音喝住了赵南禹的动作。
他手指刚刚触碰到云苓的衣领,听到这声响停住动作,转头看去,脸上有些讶异。
“沈隽,你今日也来了?”
云苓转头飞快地瞥了一眼,只瞧见少年踏着花草而来,显是有些着急,快步而来的时候,额角还沾着薄汗,愈发显出他旺盛而勃发的生命力。
又立刻转回头,只当做自己无念无想。
见到友人,赵南禹显是极为高兴,一时间也懒得跟云苓计较,收回手朝着沈隽招呼。
“你这些日子都去哪了,问五哥好几次,偏偏他就是不说,连着太子哥哥一起轰了出去,我还以为你别背着我又去打仗立功去了呢!”
走近了些,沈隽才慢下步子,他余光瞥见云苓垂着手站在一侧,恭顺地好似刚才伶牙俐齿闹腾的不是她一般。
心里泛上一股苦涩的甜蜜,然而面上却是盯着赵南禹,笑着回道:“六皇子未免也太高看我沈隽了,自北疆回来,我只想在盛京城偏安一隅,好好享乐,打仗什么,不去不去!”
六皇子却遗憾不已,“你真不愿打仗了?往前我听父皇他们提起,还不敢相信,以为都是编排出来哄我的。”
沈隽笑着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随意道:“哪还能有假?这几日我听听曲儿,看看戏,不知道多快活,那刀光剑影的日子,我是真不想回去了!”
说着又安慰道,“不过六皇子放心,日后若是缺个陪练,亦或是想找人聊聊兵书,我沈隽这点还是能奉陪的。”
赵南禹眼底是显而易见的遗憾,却又不能阻拦沈隽的选择,只能叹了口气:“那说好了,以后我找你,你可不能拿理由搪塞我!”
沈隽点了点头,随即瞥了一旁的云苓一眼,状似随意道。
“哟,这不是永安侯府的三少奶奶吗,是何事冲撞了六皇子,我老远瞧见,怎么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沈隽一来,赵南禹好似找到了救星,“快!你来的正好,这丫头伶牙俐齿,我嘴笨说不过,你快帮我好好说说她!”
连忙拽着沈隽朝着云苓趾高气昂道:“这可是我最好的兄弟,有学问又能耐,你有什么诡辩尽管说,他保准怼的你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