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想来也真是难为他了,其实她可以吃点面条啥的,这些寺庙里应该会有。可是咒术却让他不得不遵从原主沈姚姝的喜好。
待他坐下来生火烤鸡时,她望着火光迷了眼,安慰他道:“我知道因为这个咒术,让你受苦了。”
火光中,女子脸上的宁静映衬出几分温婉端庄,少了白日里的灵动可爱。此刻的她,美得如月里嫦娥。
沈姚姝从来都是惧怕墨炎珩的,但是今日见他放了小和尚,又见他为自己半夜去后山杀鸡。于是沉了性子,突然好想跟他聊上一聊。
她继续道:“我今日来见你,就是想来告诉你,我的答案就是愿意。但是我有个条件。”
墨炎珩眼神一凛,冷冷道:“你的条件就是赴死。”
仿佛习惯他的发言一般,沈姚姝淡淡一笑。没有从她脸上得到如期的反应,墨炎珩也在这一瞬间失了神,只觉得这笑容如漆黑夜色中明艳盛开的花色。
沈姚姝道:“一个人的生死有重泰山有轻鸿毛,你这草草将我杀了,何不好好将我好好利用起来?我知晓你有着荣登大宝的野心,何不将我收为你所用?
你也不必怕我耍什么花招,我手上有可以致我于死地的把柄,我将他交到你的手中。你若觉得我该死了,随时可以将这个把柄交给朝廷,届时不用你动手,自然有人会替你将我除了。”
墨炎珩终于被勾起了兴致,问道:“什么证据?”
沈姚姝答道:“沈丞相沈琅多年前贪污过一次,适逢西北大旱,朝廷拔了赈灾款从江南购入粮食运往江北,沈琅当时收到赈灾款却直接吞了大半的银款,只往西北运了一些陈米了事。
这件事情的所有往来皆有记账,账本就藏在沈琅的书房中。墨炎珩你如此武艺高超,改天去偷出来就可以把我全家送上断头台了。”
沈姚姝将生死之事说得风轻云淡,仿佛在聊着的就是一个家常。
她继续道:“当时我前生的父亲赵国师同负责赈灾总款的户部尚书陆家都有参与此事,我也是在查父亲留下的预言时才发现此事的,这是我目前知道有关预言的所有线索了。
这些事说出来,我说出来,一是送给你作把柄。二是也想问你,你为何如此断定国师预言就是祸国妖言?
像西北大旱,难道不是因为国师提前预知,这才让许多人提前有了防备吗?”
墨炎珩反驳道:“国师预言西北大旱,赈灾款被各地方官员贪污分赃,百姓未得其助,户部陆家一家忠良被污贪赃惨死。我且问你,这国师预言,究竟是福还是祸?”
“户部陆家是冤,难道我爹爹就不冤吗?我爹爹又没贪污,却要被朝廷官员传他不仅贪污还栽赃给陆家。至于百姓没有得到救助,难道不是地方官员的错吗?”沈姚姝语速加速了几分。
“所以你认为,一开始国师的预言,还有必要现世吗?”墨炎珩字字掷地有声。
沈姚姝被他的话彻底问住。
曾几何时,她也想到过这一点,也问过她爹爹,可是她爹爹说他没有错,预言也没有错。有些事情,若你没看到最后,根本看不清事情的全貌。
世人若看不清全貌,就没有资格去谈论对错。
话又说回来,当时他预言到了西北大旱,明知会死很多人,也明知努力了也未必会改变天意,但他也做不到就此高高挂起。
他还叮嘱她,最后一个预言,务必要让它在适当的时候面世。
她深知爹爹的为人,爹爹所做之事,绝对只为了大晟民生,而非个人私欲。
但彼时爹爹已经去世,也并没有告诉她所谓的全貌,她根本没办法说服墨炎珩去相信他的预言。
沈姚姝“不管怎么说,我相信我爹爹。我还知道皇上派你杀我也是为了预言,你以为我手中的锦囊就是预言,所以你跟我一起跳下了悬崖。
你的上一世查预言是为皇上所用,这一世,子妗斗胆猜测,你是在为自己查预言。
这一世,我可以帮你,我重生为新任丞相之女,我这一世的爹爹依旧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我相信,我比你手中的任何一把刀都还要好用,都还要锋利。
你这个时候除掉我,无异于临阵斩大将,是兵家大忌。就让我帮你,我们一同查预言好不好?”
墨炎珩看着眼前的女人,气淡如菊,温婉端庄,声音也清灵悦耳,理应是闺阁里被好好呵护的大家闺秀,然而说话,举止却如此胆大包天,狂放不羁。
他眼底全是审视,思考片刻道:“说得比唱得还好听,那你现在能为我做些什么?”
太好了,终于有活路了!沈姚姝灵动的眼珠子转了转,扯下一块鸡腿递到他嘴旁,调皮道:“我可以喂你吃鸡腿!”
墨炎珩瞥了她一眼,嫌弃道:“不怕我了?”
被他的话一震慑,沈姚姝只好把鸡腿直接塞到他的手里,怂道:“自然是怕的。”
墨炎珩无奈地看了眼手中的鸡腿。
罢了,反正他现在也无法除掉眼前这个女人,她是个聪明人,她的提议或许可以好好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