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因为沈姚姝直觉他若是再受伤,自己就要撕身上的衣服给他包扎了,这昂贵的蜀锦,他不配。
墨炎珩脑子刚泛起某种思绪,不远处就有动静传来。
他警惕道:“谁?”
手中的匕首立马挥了出去,没挥中人,反倒让那人掉落了点东西。
有了外人打扰,身体内原身的灵魂便会因为不方便而停止动作,沈姚姝同墨炎珩一同跑到偷窥之人所站之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东西。
是女子的钗环。
红玛瑙沉花钗。
沈姚姝认得,此物是林湘云日日佩戴之物。
所以,她刚刚同墨炎珩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到了多少?
“怎么办?这钗的主人身份可不小,素来与我不对付,她若看到了,肯定会有所动作的。”沈姚姝道。
墨炎珩前生是锦衣卫,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当然也知道这钗环是谁的,只不过,他并不慌。
因为这世上除了眼前这个女人,还没有谁是他无法除掉的。
眼前人瞬起肃杀之气,沈姚姝敏锐察觉,直问:“你是不是,不会放过她?”
墨炎珩戏谑道:“怎么?你想放过她?”
沈姚姝不语。
收回直视他的眼神,她已经明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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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揣着不安又复杂的心情回到宝学斋。
一路上,她脑海里不断浮现方才墨炎珩那个弑杀的神情。
她想,今日之事,以林湘云偷窥的距离,应该是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即便听不见,她与他如此暧昧,她也一定瞧见并且想歪了。
上一世,爹爹曾同她说,皇宫是个充满杀气的地方,利益相争,你若舍不得杀别人,那么别人就会来杀你。
前一世她没遇到过需要杀别人来保全自己性命的情况,这一世遇到,她是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毕竟,对方罪不至死,而自己虽无多少容人之量,但也不是冷血绝情的人。
第二日,等到她再见到沈湘云时,她对她只是淡淡一眼,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对她发难。
彼时云安郡主又来找,她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本来昨日发生被偷窥的事情,今日的她理应待在宝学斋里避一避嫌,不宜到处乱跑,更不能再去宁心廷才对。但是她更怕她和云安郡主没去,墨炎珩那边便得了空,对杀林湘云马上就有了动作。
今日三人依旧坐在亭中闲谈,茶壶装的,沈姚姝已经提前喝过,确定是茶,而且无迷药。
但是云安郡主坐没一会儿,却被皇后召唤走了,亭中又只剩下沈姚姝跟墨炎珩二人。
“今日说来也巧,我在宫中教射箭,昌义侯世子楚天浔身在其中,他来寻我请教时,竟向我问起了你。”说话间,墨炎珩嘴虽抿着茶,但是目光却没从她脸上移开过。
听到楚天浔三个字,她顿了顿,问道:“怎么?他找我有事?”
他道:“他说想见一见你,问我有没有办法引荐,说你的三箭齐发,很像一位故人。那位故人,是他还未定亲的意中人。”
他说意中人三个字时加重了语气,她听到‘意中人’三个字时,心跳也漏了几拍。
锦衣卫擅长洞察人心,他若是有心试探她,那么她越是隐瞒只会越让他起疑心,进而探究更多。
“切~不就是前世的孽缘嘛,今生的我,只想为赵家平反而活,不见。”她一脸不屑,不否认,但是她也不想表现出她很在意他的样子。
“哦?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这般绝情,他好不容易抽出空来,便先替你答应他了,现在他正在左厢房里候着,我觉得,你应该同他见一见。”墨炎珩劝说道。
沈姚姝皱起眉头,诧异道:“你不对劲,你怎么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
墨炎珩眸中的光闪了闪。
人情味?这还真是平生第一次有人夸他有人情味。
他嘴角勾出一抹森然,笑道:“是啊,说不定是你们最后一面,总该让你们见见。”
沈姚姝瞳孔瞬间放大,站了起来喊道:“你说什么!什么最后一面?你将他怎么了?”
看她反应如此之大,墨炎珩不禁“哼”了一声,起了兴致道:“三两句就跳脚,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孽缘。”
“你!你不要同我开这种玩笑,我没心情。”沈姚姝感觉胸膛噌噌冒着火气。
记忆中那位鲜衣怒马的少年,没想到听到他有危险,连开玩笑的话她都听不得,只敢冒险再次确认。
墨炎珩脸上尽显猎物上钩的快感,淡淡道:“你觉得,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
懒得同他再废话,直觉大事不妙,沈姚姝冷冷道:“左厢房在哪,我愿意见他。”
左厢房离他们所在的凉亭不远,墨炎珩带着沈姚姝绕了两个弯就到了。
只不过到了之后,没见着楚天浔在院中等候,墨炎珩向她指了指那紧闭的厢房门,示意他在里面。
沈姚姝不敢推门进去,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女子名声是大不利的。
在别处也就算了,这里可是皇宫,而且还在墨炎珩的眼皮子底下,万一这是墨炎珩的圈套,她一进去,就有人来佯装抓奸呢?
思绪流转间,她却听到里面传来了男女交好的声音, 身体立马僵硬。
仔细一听,男子的声音是楚天浔,这女子的,好似是林湘云的。
这怎么会?他二人怎么会纠缠到一起了?
可是她没听错,屋内旖旎缱绻,女子娇喘不断,男子雄风愈烈,鸾凤和鸣,床榻尽欢。
打算推门的手停在空中,不可置信,她的脚在不自觉中一步一步往后退。
她木讷般问道:“这里面,这...是在做什么?”
墨炎珩兴致盎然,嘴角扯起一抹笑意,意味深长道:“你进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沈姚姝跑到墨炎珩身边,瘦小的身子直接扯住他左手衣袂,如蜉蝣撼树,低吼道:“你!是你干的!你快去阻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