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您找我有事?下回您就派一个传令兵去不就好了,让阮会长亲自来,这如何是好?”中军都督府内,阮星领了刘毅的命令,出去的时候顺便去了趟大江晚报报社,将刘毅要见金圣叹的话带到,金圣叹忙不迭地赶了过来。刘毅笑笑道:“呵呵,你没看见阮会长最近好像胖了一些,想必是生意日渐稳定,在庭院内养尊处优导致的,要知道,肥胖可不好,肥胖的人寿命不长啊,我只是希望阮会长的身子骨能更硬朗一些,正好让他多走走路,也是件好事情。”“那是,那是。”金圣叹点头道。旋即,刘毅示意他坐下,并让亲兵上了一杯茶,这才开口道:“你一定奇怪我今天找你来是做什么对吧。”金圣叹道:“想必大都督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且是重要的舆论宣传方面的事情。”
刘毅竖起大拇指道:“你猜的不错,最近咱们南直隶可不太平。”金圣叹接话道:“是啊,最近粮价飞涨,民间多有怨言,咱们太平府还好,其他地方可就不好了,粮价一天一个变化,我们报社负责在外地收集信息的组员回来报告说,有的地方粮价已经达到七八两了。”刘毅摇摇头道:“何止七八两,最新消息,已经破了九两了,相信明日,也许用不到明日,就会突破十两。”金圣叹起身道:“这,这,这恐怕不是稳定之道啊。”刘毅道:“这个我当然明白,此次粮价飞涨分明是有人暗中捣鬼,不过没关系,我们的情报军已经查清了很多头绪,新军也正在积极应对,这些问题我就不跟你细说了。”金圣叹立刻拱手道:“学生明白,此乃军事机密。”
刘毅没有答话,而是直接从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件递给他道:“今天叫你来正是要发挥大江晚报的作用,这是情报军收集的一些信息,我叫人整理了一份,你先看看,可以作为你写文章的素材,你们大江晚报分散在各地负责收集的组员,哦,也就是我上次给你说的记者,信息的记录者,就叫他们记者好了,这些记者收集的素材你也可以分析研判,然后应用到你的文章里面,这样你的文章写起来不更是得心应手?”金圣叹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下意识的翻看了一下手上的材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金圣叹惊呼道:“这!大都督,这情报当真?”刘毅点头道:“千真万确,否则我也不会将这些东西交给你了。”金圣叹道:“这些个家伙可都是所谓的国家栋梁,怎么能干这样的龌龊事情。”刘毅道:“这些玩意是什么他娘的国家栋梁,分明是国家蛀虫,大明有这么多蛀虫在,不管是朝廷还是地方都已经被他们给吃空了,国家怎么能不衰败,百姓的生活怎么能不困苦?”
“想不到啊,万万想不到啊,这些人竟然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首辅周延儒,这可是大明的柱石,他竟然也。”金圣叹痛心疾首道。“狗屁柱石,他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以权谋私,更不惜拉上整个大明陪葬的垃圾罢了。这样的人新军见一个灭一个,不过这次也不错,他们联合成了一个集团,这么多人,就让新军把他们一锅端了岂不是更好。不过这是本督的任务,你的任务就是揭露这些人的罪行,在大江晚报上连载他们的黑幕,让民众都了解到这些道貌岸然的人背后究竟是怎样的龌龊。”刘毅一拍桌子道。金圣叹明白大都督的用意了,新军现在一定在暗中有针锋相对的行动,但是不仅要在暗处行动,在明处还需要舆论战给新军打底,让民众知道新军究竟在做什么,是谁要害天下百姓,把事情的真相给揭露出来。
想到这里,金圣叹来了精神,这可是他的本职工作,大江晚报报社成立以来,实力不断扩大,除了在报社内办公的上百工作人员之外,报社外围的记者也已经达到了两三百人,金圣叹现在也算是手握重权了,要知道,在大明,掌握舆论可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东林党和阉党之争为什么东林党能笑到最后,正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天下舆论,读书人都站在他们这一边,东林党一番操作就将阉党给宣传的一文不值,连天下百姓都知道阉党是坏人,但是实际上东林党又比阉党好到哪里去?甚至还不如阉党,后世自然知道,大明正是亡于东林党这些无耻之徒之手,可是站在当时人的角度,东林党是好人,阉党是坏人,这正是舆论颠倒黑白的威力,金圣叹作为新军第一写手,大江晚报正代表了新军的舆论导向,随着晚报的销售范围不断扩大,其影响力已经占据了大明的半壁江山,至少在南直隶,大江晚报是一等一的存在,这也是金圣叹底气的来源。
金圣叹拱手道:“请大都督放心,我一定将这件事情办好,回去之后我就立刻着手研究文章的切入方向,并且下令让外围的记者多多提供素材,我一定将这些勋贵官员的劣迹通通暴露出来。”刘毅起身端起茶杯道:“今天本督就以茶代酒,希望先生能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着想,写出立意深刻让人信服的文章来,本督敬先生一杯,此次行动结束之后,我新军上下当畅饮庆功酒。”金圣叹也端起茶杯郑重道:“学生不敢,学生敬大都督,学生一定不辱使命。”说罢,两人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金圣叹转身便要告辞,刘毅却叫住他道:“金先生,文章可以以连载的方式进行,有道是润物细无声,一篇文章也许不能让人留下深刻印象,反正大江晚报是期刊,我们可以将文章分成好几期,不断连载,更是引人入胜。”
金圣叹竖起大拇指道:“妙哉!大都督果然厉害,连载的方式便若一般,更能深入人心,再加上那些个说书先生之类的江湖人士演绎,传播面会更广。”刘毅道:“本督正是这个意思,文章的题目我都给你想好了,就叫炒粮团罪行实录怎么样?”“炒粮团罪行实录,炒粮团罪行实录。”金圣叹默念了几遍,旋即一拍大腿道:“好啊,真是好名字啊,听起来就让人想看。”刘毅随即抱拳道:“那就祝先生马到成功。”
江北滁县,一大早便有数百老百姓聚集在县衙前要求见县令,虽然还没到处理公务的时间,但是县衙的大门还是呼啦一下打开了,穿着绿色官服的县令章云走了出来,滁县属于滁州,滁州是应天府的附庸,所以规制上低于太平府这样的一府之地,县令自然比太平府等地的县令低了一级,一般县令是七品,滁县算是中下等的县,所以县令是八品,但是又因为滁州紧邻应天府,这里的官升迁反而比较迅速,一般滁县的县令就是过渡一下,一两年之后,只要考评没什么问题,都会升官。可是这个章云是个另类,也许是此人不懂得官场的路数,也许是此人性格过于刚直,总之在官场上不讨喜,他的前任都是干满个一两年就升官了,这人竟然在位置上干了四年都没动,在一般人看来,此人恐怕是升迁无望了。不过他也不管那么多,他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既然让他管辖一县之地,那他就要把本职工作做好,这样就算是对得起百姓和朝廷了。
今日一早,就有人在县衙外击鼓,章云有早起的习惯,既然有人击鼓,虽然还没到工作时间,索性开始办公好了,他穿上官袍就来到了县衙外面。门吏拦住他道:“县太爷,县太爷,外面黑压压几百人,不会是有暴民闹事吧,您就这么出去太危险了。”章云却将他拨拉到一边道:“都是滁县的百姓,本官在这里四年了,百姓哪个不知道本官,这么早击鼓肯定是有难事,本官必须出面解决。”说罢也不管他,径直出了门,一眼就看见外面黑压压的人群,章云有些惊讶道:“诸位父老,何故如此啊。”一名老者看样子应该是民众代表,直接走出来道:“章县令,您在这里做官四年,百姓们都知道您是个好人,这段时间咱们滁县的粮价是什么情况,您应该知道了吧。”一说到这个,章云的脸色暗淡下来,这段时间粮价飞涨,他当然知晓,可是他不过八品县令,就算是叫了很多粮店老板来问话,也搞不懂什么原因,后来朝廷发了公文,说是湖广被流贼攻打,他就觉得一定是流贼到处作乱影响了产粮地,这才造成了粮价飞涨,可这事,他自己控制不了啊,别说是这些百姓受不了这么高的价格,他一个八品县令的俸禄也受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