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乱瞄，心虚得不行。
云梨只能再硬着头皮说谎，“符咒？明州一张符咒价值千金，我家少爷怎么可能把钱花在这上面？”
虽然是嘲讽，谢千行也认了。“对，云梨说得对，我哪儿买得起符咒啊。”
听到云梨这个名字，宋昱有一瞬间错愕。
察觉到宋昱目光灼灼，云梨抬起脸，大大方方给他看。
“我家少爷玉佩找到了，可以走了吗？”
眼前这少女年纪不过十四岁，五官精致，一双桃花眼倒是与记忆中惊才绝艳的少女很是相似。
其余完全不同。
他不免有些失落。
白天见谢千行使出那个剑招，他心情极为激动，总觉得故人没死。
后来在台下发现木偶符，更让他心中的希冀多了几分，想找谢千行询问一番，却发现他折返天水宗。
还带了个少女。
他简直以为那人就是云梨。
但并不是。
木偶符也或许不是谢千行的。
宋昱回过神，淡淡笑道：“既如此，可以走了。”
那云梨，或许真是死了吧。
可能天才的宿命就是死在另一个天才手中。
可惜，自己还欠她一命。
两人回了马车，谢千行：“你刚来两天，就救了我两次，小云梨你可真行。”
晚风有些冷，谢千行把唯一的披风递给云梨，她也不含糊，立刻披上了。
“你，你，你……”
谢千行凑近，便听她骂了出来：“你这个猪队友！”
摸了摸鼻子，干笑：“也没那么差劲吧。”
马车外，明州繁华，路边酒楼热闹声不止。
谢千行挑帘看去，难掩心动。
“要不你先回去，我喝杯酒就回府。”
谁想平时对他爱搭不理的云梨一口回绝：“不行。”
“临出门前谢夫人特地叮嘱我了，必须看好你。禁闭的这一个月，不能出去花天酒地。”
“不是。”谢千行转过脑袋，“你怎么真把自己当书童了？你别忘了，咱们两个可是朋友。”
他嘿嘿一笑：“朋友就是要纵容嘛！走，我带你一起去！”
抓住云梨手腕就要带她下去，云梨简直服了，“刚才谁说困的？”
谢千行急着去喝酒，哪儿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云梨不是个爱讲道理的人，加上现在和谢千行熟悉了，她一把把谢千行拽回来，关上马车车帘。
“回家！”
谢千行瞪大眼睛，没想到这娇娇弱弱的云梨还挺有劲。
甚至还很有震慑感。
起码震慑到他了。
下了一夜雨，第二天一早，马蹄踏着积水，赶往天水宗。
谢千行不时挑开车帘看看，心急如焚。
“糟了糟了，睡过头要迟到了。”
一路上快马加鞭，终于在最后一秒进入天水宗的大门。
云梨送人进去就准备走，没想到被人拦住。
一个书童打扮的小少年站在面前，叉着腰，“我家少爷让我问问你，谢千行是不是背着我家少爷偷偷修习？”
定然是谢千行的狐朋狗友了。
云梨想笑，这群公子哥还在意这个呢？
小书童见她这副表情，恼怒不已，推搡了她一下。
“问你话呢，笑什么笑？”
个不高，力气倒是挺大。
云梨本就没想着还手，被推得后退几步，有人堪堪扶了她一把。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道冷漠的少年声音。
“在天水宗欺负人吗？”
云梨回头，发现正是后山那日拿剑指着她的人。
当初他身后那些弟子似乎是喊他大师兄。
小书童一愣，“秦贤公子？”
都是名门世家，自然都认识，他赶紧解释：“这是我家少爷和谢千行的恩怨，我没有欺负她。”
秦贤看向云梨，等她开口。
云梨万万想不到自己还有被英雄救美这一天。
她莫名觉得好玩，心情很是愉快。
当即推了一把小书童，高高抬起下巴。
“我家少爷不能修炼吗？你家少爷差就是差，有本事跟我家少爷比试比试！”
小书童万万没想到没理的人居然这么狂妄，还直接下了战书。
又急又恼地指着云梨，半天说不出来话。
“你，你等着！”
留下一句威胁便匆匆离去。
秦贤只当是小孩玩闹，面无表情转身离去。
却听云梨说了声：“谢谢。”
方才的气势汹汹和现在的安静道谢反差有些大。
他心中异样，这位谢千行的书童见过几次，能在他这里称得上奇特。
看她在谢千行身边时，或笑语盈盈，或一脸嫌弃，但是谢家这个少爷还极为尊敬她。
而且这小书童喜亦不喜，怒亦不怒，反倒是一直有种孤独感。
秦贤还记得后山那日，他剑指在她脖颈。
除了短暂的错愕之外，他在少女眼中发现了一闪而过的轻蔑。
不是故意为之。
是根本没把他当威胁。
他淡淡一笑，应了一声。
“不客气。”
云梨承认，她帮谢千行下战书的确有不道德的成分在。
但是谢千行此人又懒又不努力，必须找件事来督促他修习。
傍晚又下起小雨，她接到谢千行，正思索着怎么把这件事说出口。
谢千行看起来很兴奋，完全没有平时精神恹恹的样子。
“我跟你说，今天上了一上午道德课，我睡——”
他慌忙捂住嘴，看了一眼云梨。
“我听得入迷，水都没顾得上喝。下午长老没在，也没学剑。今天过得还算不错。”
他语气难言愉快，甚至还哼起了歌。
云梨心想还是到谢府再说吧，先让他高兴高兴。
拐过平芜街，谢千行喊住车夫，“慢着，走朱雀路。”
云梨以为他又想去喝酒，谢千行先她一步开口。
“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可不是要去喝酒。”
到了一处停下，谢千行下了马车，不一会儿抱着一大堆东西上来。
二话不说扔给云梨：“回去试试，免得你穿这么寒酸丢本少爷的脸。”
云梨打开包裹，是好几身衣服，流光溢彩，漂亮非凡。
木匣中则是配套的首饰。
谢家的衣物都是由玉流司专属制造，实在是惹眼的好看。
从没有人送过她这些，云梨有些不好意思。
“书童要穿得这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