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这副样子,像世家大族的孩子吗?”
老头看了一眼,“你虽穿得普通,但不难看出养尊处优。何况你眼神清明异常,绝非凡夫俗子。”
说的真好,但还是全错。她不但是个凡夫俗子,还当了十几年傻子呢。
她不准备搭理怪老头,怪老头却凑过来。
“怎么样,我说得对吧?”
云梨大幅度摇了摇头。
“我,云梨,生在羽城下的一个小村庄梨花村,半个月前还是个傻子,被人打了一顿突然不傻了。就是这样。”
怪老头却更欣喜了,“好啊!不是那些什么狗屁宗门好啊,快来拜我为师!”
不是,这人精神真的正常吗?
家属把他放出来放心吗?
云梨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谁要拜你为师?”
怪老头:“你啊!”
想不到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云梨不欲跟他纠缠,想让他知难而退。
“拜你为师,你有何能耐?”
天下英才尽归宗门,这人看起来疯疯癫癫,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的打扮,能教什么?
老头面露自豪,“器修。”
他走了几步,转过身,“我能教你天下第一器修!”
很狂妄,但是——
“器修需要教吗!”
器修是所以修系中唯一一个不需要灵根的,只需要找到自然界中本身灵气充沛的法器结契,便可使用其中的力量。
这能教什么?有教的余地吗?
老头捋着胡子干笑两声,“我这器修可和别人不一样,找法器结契是最低等的器修。怎么样,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云梨郑重其事摇头。
拜师无论在哪个宗门都是很正式的事。
首先要考察七日,两方都同意之后,再接连沐浴焚香三日,去当地的守护神像进行拜师仪式。
弟子若是不义,须断经脉,毁灵根,修为散尽,终生不可修道。
师父若不义,神像将施以惩戒,天下共伐之。
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拜一个一面之缘的人为师。
何况还那么的……不着调。
再回过神时打斗声已经消失,一柄细剑距离她的脖颈只有两毫米。
青袍男子目光凌厉,等她开口解释。
他身后的几位天水宗弟子:“师兄,只是一个小姑娘,别吓着人家。”
一个圆脸的少女走上前,弯腰和蔼道:“小朋友,跟姐姐说,你在这儿干嘛呀?”
云梨回头看了一眼,怪老头早跑了。
她满脸黑线。
“呃,如你们所见,我是个小孩,我在玩泥巴。”
摊开手,是刚才摆弄石子沾上的土。
少女乐了,拍拍她的脑袋,几人便离去了。
沈斯为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一大早就出去,半夜才回来,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问只说是家族一个极为尊贵的表弟出了事,需要帮着寻找一些药材。
看他心神不宁,云梨劝道:“再重要目前也得先过选拔这一关,这才是真正属于你自己的事。”
沈斯为苦笑:“小妹你有所不知,我那表弟生性温和纯良,诸人莫不爱护。别说是找几味药材,便是要我立刻赶去相助,我也绝不会迟疑半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梨也不好再劝。
她近来一直在尝试运用更多灵气,昨夜有了新发现。
灵气从四面八方来,又很快散去,但是她注意到,灵气周转时都会在心下三寸的位置停留一两秒。
她尝试着将周围灵气从此处引进体内,灵气便能停留很长时间。
这一重大发现让她喜不胜收,随用随取虽然很方便,但是遇到紧急情况,十分耗费精力。
比如画符,按理来说画符是不能间断的。高级符修更是能做到在对战中随画随用。
云梨却只能引一点灵气入体内画一比,再引再画,如此反复。
其耗心神自不必言说。
如今灵气可在体内停留,便可以完整画出一张符咒不需间断。
时间缩短了数倍,也不会特别累。
宗门选拔的第一天,云梨和沈斯为早早赶到,场地已经等着乌压压一片人。
周边弟子窃窃私语:“我听说今年的选拔会更严。”
“可不是,发生了那事——”
“闭嘴,别提这个。”
几个天水宗弟子经过,嘈杂声瞬间停止,众人一脸向往羡慕。
而弟子们被这种眼神注视着,不由得抬了抬下巴,神色倨傲。
沈斯为低声道:“今年所有宗门的考核的难度都会大大增加,小妹一定要万分小心。”
考核第一关看天赋,第二关看品德,第三关比拼,历来都会无可避免的伤亡几个。
所以有此提醒。
云梨应下。
很快考核官拿着纸笔,来到沈斯为面前。
“姓名,年龄,何处人氏?家中情况一一告知,几岁开始修炼?”
“沈斯为,十六岁,家住允川,父母经商,从十三岁便开始修炼了。”
考核官在纸上随便写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可是扬州沈氏的旁支?”
沈斯为点点头:“正是。”
考核官又把写的全部划掉,“去乙组。”
沈斯为还有点不放心云梨。
云梨无声道:快走吧,没事。
目送沈斯为离开,考核官瞥了她一眼。
“姓名,年龄,何处人氏?家中情况一一告知,几岁开始修炼?”
“云梨,十四岁,家住梨花村,父亲是教书先生,母亲有一手好厨艺。半个月前才开始修炼的。”
她乖巧的一一作答。
考核官眉毛越皱越深,忍不住开口:“我们天水宗考核可不是玩闹。”
来参加考核的人要么贵族,要么自认为是贵族。
还没有像她这种明知自己家境还来参加选拔的,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云梨听到周围三三两两的嘲笑声。
她疑惑:“我是哪点儿不符合选拔要求了?”
考核官懒得回答,在纸上写了一笔。
“丁组!”
丁组的位置在最末尾,气氛明显低落。
懂内行的都知道,分在丁组就是家世不过关,已经被宣判落选。
很多人分组之后直接走了,留下的都是心存侥幸,一脸颓相。
云梨安静排着队,过了很久,才叫到她的名字。
进了屋内,三个长老头也没抬。
“坐下。”
她听话坐下后,一个女长老抬起头,要探她灵根。
云梨:“我没有灵根。”
女长老不可思议,重复道:“没有灵根?”
其余两个男长老也抬起头,那魁梧的脾气火爆:“没有灵根你来参加什么选拔?”
云梨:“天水宗只攻剑修,剑修之道,我有比灵根更重要的东西。”
她起身走到旁边放剑的地方,拔剑出鞘。
清瘦长老来了兴趣。
拔剑方式千千万万种,甚至每个人都不同。
这小姑娘出手干脆利落,确实像习了多年剑的样子。
在三人或疑惑或不解,或看戏的目光中,云梨满脸复杂。
她怎么能想到,这里放的是一把重剑!
别说耍剑招了,她甚至抬不起来。
女长老:“……”
魁梧长老:“……”
清瘦长老:“哈哈。”
半个小时后,云梨叼着狗尾巴草躺在后山。
她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屈辱,最后居然是被扔出来的。
腹诽了几句,忽然听到两道由远及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