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锦反复亲吻着灯草,直到她的喘息慢慢平复下来。
夜深,月更亮,照进了沙丘的阴影里。他们身上覆着浅浅的一层沙,像穿了黄色的衣裳。
灯草,“爷,我喜欢你。”
萧言锦,“现在才喜欢?”
灯草坦诚道,“以前也喜欢,自己不知道。”她把萧言锦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感觉到了么?因为爷,它才跳成这样。”
萧言锦感受着掌下急促的心跳,嘴角漫开愉悦的笑意。
不知道是因为元魂,还是因为婫人,开了窍的灯草有种毁天灭地的能力,几乎令萧言锦招架不住,可天知道,他有多欢喜。
等了这么久,她终于给了他同等的回报,那样热切而滚烫的爱意,简直要将他焚烧。
他抚了抚她脸上的沙,“去洗洗。”
俩人坐起来穿衣裳,去了灯草打水的地方。
“没想到沙漠里有水,也有绿洲。”灯草整个人泡在水里,再起来,身上的沙便被水带走了。
“这地方原先有人住,自然有水源,有水源的地方就有绿洲。”
“我猜格尔吉也把营扎在有水的地方,明日叫青奴去查探。”
“不必,他引我们来,不会让我们悠闲太久的,”萧言锦拉着灯草上岸,“夜里水凉,别洗太久。”
待他们离去,一道黑影从树后探出头来,之后便如鬼魅一般,消失在无边的沙丘之间。
——
“你说什么?”格尔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姓蓝那小子是……肃王的女人?”
“是,”跪在地上的壮汉答道,“小的亲眼所见,蓝将军是女人,也确实和肃王关系亲密。”
格尔吉吭哧吭哧喘着气,猛的一掌拍碎了桌角。漠北男人能战死,能流血,但那是男人之间的厮杀,是勇士和勇士的博斗,被一个女人砍了手臂,传出去,让他如何有脸面对麾下战士?
“你看清楚了,蓝将军千真万确是女人?”
“千真万确是女人。”
格尔吉点点头,“你起来吧。”
壮汉起了身,后知后觉低下头,一柄大刀插进了他的腹部,他惊愕的抬头,“……将军……”
格尔吉阴沉着脸,“你知道得太多了。”他猛的一抽刀,壮汉软绵绵倒下了。
格尔吉吩咐人把尸体拖出去处理,锁紧两道粗黑的浓眉望着夜空久久出神,过了一会,他叫了两个人进营帐,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两人单膝下跪领命,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黎明前是人最困顿的时候,火堆已经灭去,巡逻的士兵拖着疲倦的步子依旧穿梭在营账之间,却没人发现从沙丘那端钻出两条黑影,极快的闪进了王账。
萧言锦和灯草从河边回来后又弄了一回方才相拥着沉沉睡去,丝毫不知有人摸进了营账。
黑影手持匕首,悄然逼近床榻……
灯草猛的睁眼,喝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雪亮的刀尖映在她的瞳孔里,灯草侧身滚开,同时飞起一脚踢过去。萧言锦被惊醒,抽出枕下紫电,浅淡紫光在营账中盈盈荡开,照出模糊的影子。
黑影一左一右,只攻向灯草,并不与萧言锦纠缠,但灯草对付他们绰绰有余,不多时便踢掉了一个黑影手中的匕首,另一个心知不妙,夺门而出,灯草岂肯让他逃了,跟着追出去。
萧言锦喝道,“别追!”
事情太过突然,交手也是瞬间,萧言锦追出来,灯草已经跑进了沙丘间。
沙丘如黄土,踩在脚下是坚定的,那两人却直直的扑进沙丘,瞬时陷进去不见了。灯草愕然看着这一幕,还未回过神来,身后却传来细微的风声,她身子一矮,避开刀尖的锋芒,赫然发现在她前面扑进沙丘的两个人居然从她身后的沙丘里钻出来了……
等萧言锦追进沙丘,已完全找不到灯草的身影。
丢了王妃,肃王旗营乱成一团。陈招红了眼眶,十二亲卫面色凝重,沈澜心撑着刚好的身子跑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
陈招答,“有人行刺殿下和王妃。”
“格尔吉派的人?”
萧言锦面沉如水,“是沙鬼。”
沈澜心闻言色变,倒抽一口冷气。
刘震宇小声问她,“沙鬼是什么?”
“沙漠里的猎手,他们在沙漠里神出鬼没,擅用碍眼法,能捕到常人捕不到的猎物,遇到他们,不论是人还是兽,都只有死路一条。”
段义松一听急了,“主帅,还等什么,把人撒进去找吧,晚了恐怕……”
沈澜心道,“这片荒漠被称为死亡之海,进去就出不来了。”
陈招,“难道就不去找王妃了么?”
萧言锦手一摆,“别出声,她就在附近。”
男人站在高处,注视着四周大大小小的沙丘,目光一寸寸扫过每一片黄沙。
他比任何人都急,可再急也不能乱,他知道灯草就在这里,时间太短,沙鬼没办法把她引向深处,只能用碍眼法把人困在这片地方,慢慢消耗她的体力,这是沙鬼一贯的做法。
他吩咐若梦,“研些香料来,味淡一点。”
东边已露了鱼肚白,再过一会儿,太阳就出来了,只要有了光亮,沙鬼的碍眼法就不那么好使了。
他只求灯草能多撑一会儿,撑到阳光洒落的那一刻。
灯草抬头望天,星子早已经隐去,天空呈淡紫色,四周是茫茫黄沙,这些沙丘像迷宫,形状大小几乎一模一样,她完全辩不出方位。
有只手突然从沙地里钻出来抓住她的脚踝,灯草没带长离,便以掌当剑,狠狠劈下去。那只手吃痛,缩回了沙里。不待她直起身,背后又伸出一双手,猛的抱住她,要把她拖进沙里去,灯草就势一个背摔,那人被摔进沙里,倏地不见了。
灯草喘着气,戒备的看着四周,短短的时间里,她和那两人已经交锋数次,她在明,人家在暗,她只有被动应战的份,累得气喘吁吁。
好在她听力比常人厉害,任何一点动静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尽管累得够呛,也没让自己受半点伤。
白芒一闪,匕首映着朝阳的第一道光,悄无声息的扎向灯草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