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荷吃惊的看着灯草,“你来这里做什么?”
灯草,“……”
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柳荷突然灵光一闪,有些惊喜道,“你来找我?”
灯草,“……是。”
“啥事?”
“我想出去一趟。”
“去哪?”
“回家。”
柳荷笑眯眯看着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兄弟姐妹。”
“爹娘呢?”
“没了。”
柳荷心中一喜,太合她心意了,没有公婆侍奉,多好的事。
“你刚进府,本来是不能出去的,但若有事,就回去一趟,不碍的,我替你兜着。”
“多谢。”灯草微微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柳荷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翘,这一回,无论无何得把自己嫁出去。
灯草回了旗营,陈虎和沈澜心看到她,提起的心彻底放下了,围着她东问西问,“王妃,您上哪了?”
“人生地不熟的,您一个人出去多危险,下次再出去,身边多少带几个人。”
“去什么地方得说一声,要不主帅回来,咱们没法交待。”
“您再不回,我得派人去找了……”
灯草,“你们打听兵械的事,有眉目了么?”
陈虎和沈澜心均是一愣,不知道灯草怎么问这个?
“打听了,”陈虎说,“主帅猜的没错,骆家私兵的兵械是从宣州驻营弄的,花了大价钱,主要是大刀和戈,兵械上都有编号,只要在骆家找到那批兵械,就能治骆家的罪。”
沈澜心说,“恐怕没这么容易,捉贼抓赃,抓个现行,骆家才没法子抵赖,不然骆家大可以说他们弄那批兵械是为了倒卖,虽说也是罪,但罪不该死……”
灯草,“那就抓个现行。”
“怎么抓?”陈虎道,“现在风声紧,大士族都把私兵捂得严严实实,影子都找不到一个。”
灯草说,“我有办法。”
她把计划说出来,陈虎和沈澜心眼睛都睁大了,上上下下不住的打量她。
陈虎,“王妃去骆府做小厮了?”
沈澜心,“怪不得王妃做小子打扮,这多危险啊,万一让人发现了……”
“不会发现的,”灯草说,“大家都说比起姑娘,我更像个小子。”
陈虎和沈澜心默然,灯草这话说得也没错,她穿着女装,别人还以为她是男扮女装的。
灯草拿起笔,在纸上画了草图,“这是骆府私兵的行头,照这样做上几套就成。”
陈虎看着草图,“我看行,就照王妃的计划行事。”
沈澜心笑道,“好,听王妃的,咱们来招以假乱真。”
事情商议好了,灯草要回骆府,陈虎和沈澜心都不答应,觉得太危险,但灯草执意要回,怎么都劝不住,他俩无可奈何,只好放她走。
陈虎看着灯草的背影,叹道,“这世上大约只有主帅能劝服王妃。”
沈澜心,“我看主帅拿王妃也没办法。”
陈虎想一想萧言锦与灯草的相处,颇有同感,“主帅不成亲,咱们忧心,哪晓得成了亲,给自己娶了个小祖宗回来。”
沈澜心掩嘴笑,“主帅乐意。”
——
五日后,骆家庄。
春夜安寂,偶尔只闻几声狗吠,却突然人声鼎沸,嘈杂喧器,叫喊声,打斗声,在这深夜里闹出极大的动静。
“快来人啊,任家庄私自挖断水渠,把水源挪他们地界去了……”
“叫上兄弟们,把水源抢回来……”
“是不是太久没打架,任家皮痒痒了,定好的事也敢赖……”
“快去快去,咱们人少顶不住了……”
“抄家伙,别手软……”
黑暗中,叫喊声不断,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战斗,大刀,戈,长枪在朦朦月光下映射出幽幽的光亮。
不多时,火把燃了起来,赫然出现了一队着银色铠甲的旗兵。带头的是个女将军,英姿飒爽的站在夜风里,朗声道,“所有人放下武器投降,否则严惩不贷。”
——
骆怀璋被叫醒的时候,还有些懵,“出了什么事?”
管家一脸惊慌,“庄子上打起来了,说是任家挖断了水渠,可打着打着,旗营的人却来了,被,被抓了个正着……”
骆怀璋一惊,瞬间清醒了,急忙趿鞋下地,“可有着行头拿兵械?”
“有些着了行头,有些没有,但都拿了武器……”
骆怀璋腿一软,被管家扶住,“不是跟任家说好了,最近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一定是旗营设的圈套。”
柳荷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家主,家主,外头来了好多营兵,把咱们府上围起来了……”
“别慌,”骆怀璋问,“是曾将军的人么?”
柳荷哭丧着脸,“是西北军,领头的是陈虎将军。”
骆怀璋心一沉,一屁股坐在床踏上。
骆怀璋从接任家主之位起,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他定了定心神,冷静下来,“请陈虎将军到前厅稍坐,我这就出来。”
管家出去迎客,柳荷侍侯骆怀璋穿衣,不安的问,“家主,不会有事的吧?”
骆怀璋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且看陈将军怎么说。”
等到了前院才发现,庄子上的私兵通通被押了回来,有些穿了软冑甲,有些没穿,兵械扔在地上,营兵们手持火把,把前院照得通明透亮。骆家人也都惊醒了,不敢过来,远远的看着。
“骆老爷,”陈虎要笑不笑的看着骆怀璋,“今夜你们庄子上的私兵与任家庄的私兵混战,人一个不漏的抓来了,烦请骆老爷认一认。”
骆怀璋看着那些垂头丧气的私兵,真恨不得一人赏一个大嘴巴子,千交待万叮嘱,怎么就给他闯出这么大的祸来?
他站起身,装模作样绕着那些私兵走了一圈,“陈将军,这些人不是我庄子上的,我们骆家庄也没有私兵。”
“是么,”陈虎扬眉,“可他们都承认了是骆家庄的人。”
“陈将军也知道,我们骆府为江南士族之首,这么多年来,背后不知道多少人捅刀子,这种栽赃陷害的事经历得还少么?”
“骆老爷认为今夜之事,是有人栽赃陷害?”
“正是。”
“既然如此,骆老爷可否让本将军搜一搜?”
骆怀璋摆出一副坦荡的姿态,“请便。”
陈虎手一挥,大队人马涌进了内院。骆怀璋故作镇定,内心却惊疑不安。
陈虎做了个手势,“骆老爷也去看看吧,万一又被人裁赃陷害就不好了。”
骆怀璋被陈虎请进了内院,见营兵们进了书房,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待他跨进去,正好看到有人扳动财神龛里的机关,柜子朝两边分开。
柳荷看着扳动机关的灯草,不住发抖,两眼一翻,晕倒在地上。
陈虎道,“原来骆老爷这书房还有间密室,”他做了个手势,“请吧。”
骆怀璋白着一张脸,被押了下去,在满屋子的宝贝中间,一箱软冑甲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陈虎看着骆怀璋,脸上浮起笑意,“这么隐蔽的地方,总没人栽赃陷害骆老爷了吧?”
骆怀璋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