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锦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龚宏英抬头望去,不由得头皮一紧,仿佛自己是个正在偷情的奸夫,肃王的目光有如实质,如两颗利钉朝他射过来,让他有种想落荒而逃的冲动。
灯草倒是坦然,快步朝萧言锦走去,掏了个柿子给他。“爷吃。”
萧言锦接过来,“甜么?”
“甜,”灯草手朝龚宏英一指,“龚大哥也说甜。”
一声龚大哥,萧言锦嘴角微沉,龚宏发的头皮又麻了一下,脚像陷在泥里,动不了了。
萧言锦看着灯草,“一个?”
灯草又掏了一个给他。
萧言锦扬眉,“两个?”
“爷先吃着,我给他们分一份,不够再摘,”灯草手一指,“满树都是,管够。”说完就进了屋。
龚宏英有一瞬想把自己的柿子贡献出来,但立刻意识到这样不妥,灯草给了他三个,只给肃王两个,拿出来不是招人恨么……他悄悄把柿子藏进了袖子里。
场面有些冷清,萧言锦不动,龚宏英也不敢动,萧言锦不说话,龚宏英也不敢开口,气氛莫名的低沉压抑。
良久,萧言锦问,“柿子好吃么?”
龚宏英赶紧答,“好吃。”
萧言锦丢下一句,“好吃自己摘。”说完转身走了。
龚宏英肩膀一塌,刚松了一口气,心又提起来,肃王这是怪他吃了灯草摘的柿子么?细密的汗从毛孔里一点点渗出来,湿湿黏黏的。
萧言锦找到灯草,她已经分完了柿子,正在屋子中间垒石块,想砌火塘。
“这事哪用你做,”萧言锦不由分说把她拉出门外,“上次你说来过这里,还有印象么?”
灯草眯着眼睛打量门前的花草树木,脑子里极快的闪过几个画面,“我记得门前有花,有树,树上挂满了果子,还有……”她突然顿住,神情有些疑惑。
“还有什么?”萧言锦追问。
“……还有白耳朵。”灯草说,“我以前真的见过白耳朵,我坐在它背上,它带着我在林子里跑。”
“那时候你多大?”
“不记得了。”
“你来的时候,这屋子有人么?”
灯草努力回忆,突然捂着头,露出痛苦的表情。萧言锦吓了一跳,忙把她抱住,“不记得就算了,别想了。”
龚宏英进了屋,把柿子塞给亲卫,亲卫说,“头儿,我有。”
龚宏英没好气的道,“给你就拿着,啰嗦什么。”说完走到门口,见萧言锦把灯草抱在怀里,吓得立马又退了回来。
等萧言锦和灯草回到屋里的时候,火塘已经垒好了,龚宏英正在架柴起火,灯草说,“我来。”她蹲下来,将龚宏英搭好的柴火抽了几根枝出来,“太密了,火不容易燃起来,烧着了再添。”
她掏出火折子点火,一排亲卫围着她看,萧言锦说,“都没事干了么?”
亲卫们顿做鸟兽散,跑到山里打野味去了。人都跑光了,龚宏英才发现屋里只剩下他们仨了,忙不迭的也跑了。
灯草像只勤劳的小蜜蜂,总也停不下来,左翻翻,右看看,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只黑乎乎的铜壶,拿到水沟边洗干净,装上水挂在火上烧。烧的第一壶水倒掉,灌满水挂上壶再烧,又蹲下来添柴火。
萧言锦坐在长条凳上,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做着事,嘴角微勾,从这些小事上还是能看出她是个姑娘,那份细致是小子比不了的。
嗯,是个贤惠的媳妇儿。
“灯草。”他叫她。
灯草回头,“嗯?”
“过来,让我抱抱。”
灯草迟疑着没动,看了看门口,“一会他们就回来了。”
萧言锦说,“回来就回来,怕什么?”
灯草便走过去,萧言锦把她摁在腿上,环着她的腰,低头就亲。
灯草微微挣扎,含糊的道,“不是抱么,怎么还亲……”
萧言锦懒得解释,加深了这个吻,把她的话堵在了嘴里。还是二人世界好,没人打扰,想亲就亲,自打龚宏英他们来了,有些事真是不方便。
不管亲过多少次,灯草总还是不适应,每次都被萧言锦亲得懵懵的,亲完倒在萧言锦怀里,一身都是软的。萧言锦趁机在她脖子里流连,细细密密的啃着,老男人一旦动了情,好多事情不但无师自通,且贪得无厌。
从前情爱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如今恨不得和她泡在蜜罐里,就这么无休止的缠绵下去。
直到听到嘈杂的脚步声,萧言锦才松开灯草,揩了揩她的嘴,忍不住笑,“嘴肿了。”
灯草抿了下嘴,有点难为情的低下头。
亲卫们打了野味,剖了肚洗干净带回来,灯草烧开了水,直接把野味放在锅里煮,又捏一撮盐巴丢进去,盖上锅盖焖。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到门外,寻了一把新鲜的草,洗干净,用手扯成几段丢进锅里。
龚宏英吓了一跳,“小灯爷,你把什么丢进锅里?”
“草,能提味。”
“谁教你的?”
灯草惘惘的,“不记得了。”刚才突然有个画面闪过,就在这间屋子里,有人也往锅里丢了把青翠的草。
龚宏英,“……”
“这草确定能提味?”
灯草盯着锅里的草没说话,她并不认得这是什么草,但出了门直奔它而去,就像做过无数次的事,熟练得很。
她迟疑了一下,“应该可以。”
龚宏英说,“稳妥起见,还是先试试。”他从腰间褡裢里拿出一根银针,刚要探下去,萧言锦拿起锅勺舀了点汤,放到嘴里尝了尝。
龚宏英吓得魂魄差点出窍,“王爷,您千金之躯,可不敢这么……”
“你怕小灯爷下毒?”
“当然不是,属下是怕万一小灯爷认错了……”
“没把握的事,她从来不会干。”萧言锦把锅勺放回去,“加了料,是挺鲜的。”
龚宏英紧张的看着他,见萧言锦并无异常,方松了一大口气。
炖了小半个时辰,肉出锅了,满屋子飘香,肉烂入味,汤也鲜美。在这冬夜里,围火而坐,喝着热汤,吃着香喷喷的野兔肉,让人通体舒畅。
吃饱喝足,萧言锦带着灯草在屋前屋后遛了个弯,回来靠在墙角,手臂一伸,“灯草,过来睡觉。”
灯草哦了一声,听话的趴进他怀里。
亲卫们脖子缩肩,离得远远的,像一群安静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