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阅笑了笑，意有所指道：“你们刘府真是奇怪。”
顾念不再多问，说道：“带路吧。”
“是。”丫鬟迈着小碎步，走在了他们前面。步伐比方才从容不迫了许多，似乎跟顾念对话后，她有了更多像人的气息，看上去也正常许多。
虞声联想着刘总管，难道这些纸做的人要多和活人接触，才会更像一个真人？
它们不会是在吸收他们的阳气吧？
这样想着，虞声默默离丫鬟远了些，还将顾念也拉了过来。
“怎么了？”顾念侧头柔声问他。
虞声摇摇头，刚想向他说出自己的想法，一抬头，对面突然迎面走来一个穿着藕粉色短褂长裙的女子，正巧笑嫣嫣得看着他们。
她淡粉色的娇唇轻启，好奇道：“你们是刘总管新找来的帮工吗？”
女子面色红润，神情动作灵动自如，和粗糙纸人丫鬟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昨夜的规则却告诉他们，这个女子并不是活人，是祠堂奇怪东西的一员。
“你们怎么不说话呀？”女子佯装怒意道，但语气里满是打趣。
虽然女子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恶意，但她白嫩的皮肤在顾念三人看过来的瞬间，肉眼可见地快速腐化败坏，一道道褐色扭曲的尸斑爬上她的脸颊，破裂的缝隙中流出恶臭的脓汁，死皮不断从她身上掉落。
顾念沉声喝道：“闭眼，走三步!”
虞声立刻闭上眼，但心里却沉了下去。
因为女子就在她的正前方，如果她不改变位置的话，走三步会和她越靠越近，甚至贴在一起!
见三人没有一个回应她，并且都闭上了眼，女人腐败斑驳的脸庞当即染上几分怒意。
“我问你们话呢!怎么不说话？是在无视我吗？!”
女子的声音骤然拔高，染上几分怒气，尖锐的音调刺得耳膜生疼，像是扯着他们的耳朵乱扭动一样。
虽然没有脚步声响起，但虞声却能从她的声音清晰感受到，女子在不断逼近他。
虞声内心更加不安了，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胸膛。
尝试着迈出一步，一股腐烂的臭味便劈天盖地地袭向他，像是直接将他的脸摁进了臭水沟里，整个鼻腔都被臭味侵占了。
“先生，您再走，就要撞到奴家怀里了。”
女人尖细的嗓音故意娇柔起来，却完全没有刚开始的惹人怜爱，反而有种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虞声抿唇，手紧紧握成拳，狠下心又往前走了一步。
臭味更加浓郁，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刺骨的阴冷之感，围绕在虞声周边，不断缠绕裹紧，让他透不过气。
“先生真是好大的胆量，可是闭着眼睛做什么呀？为什么不睁眼好好看看奴家？”
随着女人说话，更冷更臭的气息铺洒在虞声脖子上，让他那一片皮肤的鸡皮疙瘩瞬间立起，颤栗哆嗦，背上也止不住地冒出冷汗。
他和女人之间，只相隔了两三厘米，只要女人想，她就可以触碰到他，甚至杀死他。
想到这里，他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浑身已经抑制不住地颤抖。
一旁的顾念突然握住他的手，温热宽大的手掌让他身上的寒冷驱散了许多。
还有一步，还有一步女鬼就会消失。
他遵守了规则，恶灵质不能伤害到他。
内心为自己鼓气，虞声一咬牙，脸部崩地死紧，迈出最后一步。
就在他脚落地的一瞬间，所有恶臭与寒冷立刻消失不见，周围恢复一片平静。
虞声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睁开眼，眼前是平静空旷的游廊。
女鬼消失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有没有弄伤你？”顾念好看的眼眸中满是担忧，眉心深锁着看他。
抹去头上的冷汗，虞声缓了片刻紊乱的呼吸，低声道：“没事，我们赶紧过去吧。”
他抬眼寻找给他们带路的丫鬟，发现她正静静低头站在走廊一边，乖巧地等待他们。
方阅问道：“刚刚那女鬼是不是朝你走近了几步？真的没有受伤吗？”
虞声摇头：“没有，我遵守了规则，她就不能对我出手，除了有点臭有点冷，其他没什么问题。”
方阅想起闭眼前女鬼丑陋恐怖的模样，不禁眉头皱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