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凰阁三层的一处别致雅阁内,偌大的酒桌上摆着丰盛的美酒佳肴,坐在席上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年轻的贵族公子,衣着华贵气宇轩昂。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衣着黑色官袍的中年男人,笑脸盈盈。
“劳烦苌世子,哦不,苌驸马破费了。这一桌子好菜就你我二人,多少是有些浪费了。”中年男人笑着说道,他面带笑意地观察着对面这位年轻人。他是大唐武德司的正使,武德司正是大唐执掌宫禁、周庐宿卫、刺探情报之地。
“卢大人消息灵通啊,前几日圣上才指的婚,您这么快就知道了,额……这赵公公今日是不来了吗?”苌世子身体微微前倾,问道。他便是辅国将军苌信之子,苌劲。
“对,大军出征前祭祀典礼事情太多了,咳咳...让我带话,实在难以脱身,等到了寿州,他再设宴回请您还有苌将军。”卢直正依然是笑脸盈盈,此人被称为大唐第一笑面虎,虽患有痨病,但是一路坐上了武德司大当家的职位,能力自然是名不虚传。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气氛十分尴尬,虽表面和谐实则各怀心事。
此时门口走进来一个侍卫,俯身在苌劲耳边低语了几句,他明显眉头一皱,随后点了点头,门外风风火火走进一女子,身着浅赭色罗裙,腰间系带金缕穿,耳垂珠玉,颈上挂着一串珍珠流苏,虽一袭华服,却丝毫不显媚态,脸上略施薄粉,周身透出英气十足的气派。
她大步流星地走进雅阁,对着卢直正行礼后,说道,“卢大人,小女来迟了,”说罢便坐到了本应该给赵公公准备的位置上。
卢直正见她一来,又打起了精神,“哎呀,我还是第一次见苌中卫女装的样子啊,咳咳...果然是大气美人啊!”
苌缨眉眼弯弯,抿嘴笑了笑,“卢大人谬赞了,过几日开拔出征,一路上还要仰仗卢大人照顾呢。”随后,端起眼前的一盏杯,发现里面是空的,桌外服侍的侍女急忙前来要添酒,苌缨伸手挡了一下,示意要自己来。
她熟练地将酒倒满,举起酒杯对着卢直正,“我与兄长一起代家父敬您一杯。”随后用余光扫了坐在一旁的苌劲。苌劲被自己妹妹架了一把,面露不悦地站起身,端起了酒杯。
这一些小动作都被卢直正尽收眼底,他看着眼前这两个达官子弟,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饮完酒后,卢直正捋了捋胡子,“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这次随赵公公前行的并不是在下。”
此言一出,桌上的苌家兄妹都是一惊,苌劲话还没来得及在脑子里沉淀一下,就直接问道,“那是哪位大人啊?”
卢直正夹起桌子上的菜,开始吃起了饭,故意没有说话,苌缨站起身为卢直正夹了菜,介绍道“这道五生盘是求凰阁的招牌,用了羊、兔、牛、熊、鹿五种动物的肉为原料,卢大人尝尝。”
“嗯,美味至极!我就爱吃这羊肉跟兔肉,咳咳...这动物的肉啊,美味不仅仅来自于肉本身,跟这动物天性也有关系,你看这熊肉,天性暴怒,所以呢,这肉就透着一股生柴感,这羊肉跟兔肉,天性温顺,反而是寻常百姓最喜爱的吃食,来来来,苌中卫也尝尝,这到了寿州,与敌军鏖战就未必就能吃得上如此奢华的大餐啦。”卢直正又将一块兔肉夹给了苌缨。
苌劲突然插话,意味深长地说道,“可是温顺的动物虽好吃,但是只能成为他人口中餐,大军出征在即,还是得吃点豺狼虎豹的肉,图个好寓意。”说罢自己夹起那块熊肉吃了下去。
卢直正哈哈大笑道,“苌世子所言极是啊,哎,咱们刚才说到哪了,咳咳...跟着赵公公去监军的人吧,你们应该认识,武德司副使,薛弘。我这身子骨可去不了那阴冷潮寒之地啊,”他笑着又咳嗽地说完,看着眼前二人的反应。
苌劲有些震惊,转头看着自己的妹妹,苌缨却压根没有转头看他,这时,店小二敲门进来上菜,他端着一道盖着盖子的神秘佳肴,苌劲顿时有点得意,他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卢大人,我特意为您准备了一道菜,虽然您不跟随大军出征了,但是这份心意还是得收下。”
卢直正饶有兴致地站起来,“那我得亲自掀开看看了。”他倒是想知道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站起来掀开了盖子。
顿时饭桌上死寂一片,苌劲的角度正好对着卢直正,他等着卢直正的反应。
“哎呀,这可是稀罕玩意啊。”他直接伸手将其拿到手里,举起来仔细观察着,苌劲有点意外,他也站起来瞧着他手里拿的东西,居然是一个紫色丹药。他怒视着苌缨,苌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对卢直正说道,“这是圣上赏赐家父的一枚奇丹,万邪不侵丹,家父这么多年都不舍得服用,今日特意让小女带来献给卢大人。”
“哎呀,这可是好东西啊,咳咳...这我怎么敢收呢。”卢直正急忙推脱,眼睛却一刻不离开万邪不侵丹。
苌缨自然知道这人是在客气,“卢大人,您要是不肯收,小女回去可没办法跟家父交代,他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就当您是为了我,也把这丹药收下。”
“这……”卢直正装作为难的样子,又推脱了几次后,卢直正才将丹药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说道,“好好,那就替我谢谢苌将军了,哎,苌世子,刚才你说一会儿有表演,什么时候开始呀?早听闻求凰阁有奇观异景,一直没得出空儿来看,今天借着苌世子的光得好好欣赏欣赏!”
苌劲已经彻底没有了耐心再待在这里,他这一晚上憋了一肚子气,却还不能当众发泄,想着等看完了表演就赶紧结束宴请吧,于是拍了拍手叫来了店小二,“叫他们准备开始吧!”
“好嘞,这就传下去,也请各位大人移步观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