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楼这个王八蛋敢在孝期就跟女人有了收尾?
他真是混账至极!他恨到不行,恨不能现在就去打死顾城楼,不过他也不傻,不想继续被奎山揍,只好低头了,
爬起来坐在地上,恭敬些的问夏时:
“这明明就是浑天仪,星师参悟了那么久也没能参透的东西,你拿它烤土蛋子……”
夏时闻着肉肉和红薯的香味,边刷调料边说:“咱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他笨?”
“你……那可是当年只有国师才能建起来的东西。”
“只是形似罢了,这烤架不过是轴多了些,能够三百六十度各方位无限制旋转,跟浑天仪还相差太远……”
顾七:“这……?”,是这样?
夏时:“庸人看不透内里!”
少年的话被噎在喉咙里,半晌说:“你说谁是庸人?这天下间……”
夏时继续打断:“这天下间,能人异士无数,我曾游历过几处地方,见人家屋檐宇舍,斗檐榫卯做的十分精巧,田间水车沟渠,也暗含几分机关之术,民间自是有高手!”
“你放屁,你是说这天下间,人人都比得过占星台的星师?你在侮辱……啊!”
哐又一脚,
顾七:“……”
夏时:“我是说这天下间,有些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又被人恭维的久了,作茧自缚,自己织了一个信息的茧房,以为那就是全世界!”
顾七:“你,什么意思?”
夏时:“自己悟!”
说的太清楚,他反而不信了,
十三岁的逆子,有时候也斗不过十七岁的乖乖女,毕竟谁骨子里更叛逆些,谁又能说的更清楚呢?
“你,你八成就是没道……唉唉唉?”
夏时取下烤肉,自己一片一片的吃了,
偏他抢不得,不敢抢,捂着肚子神色颓丧外加一脸的不服气,只能闻着肉味觉得更加喷喷香。
“能给小爷吃一口吗?唉……?”他被来人一把提起来走了。
楼君泽把他扔在一个正在焚香祭祀的案几前,
东洲的规矩,若遇家人丧,节日正常饮食,但需得祭祀一二,让还未转世的亲人能回来团圆,并享受子孙的香火供奉,
此时祭案之上,摆放着四畜五牲,月饼三盘,香烛纸钱,
楼君泽拿起几支线香,凑到火烛前点燃,虔诚的插进了香炉,
转身对顾七说:“跪下!”
顾七:“顾城楼你怎么不……啊!”
楼君泽一脚踹在他的膝窝,他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楼君泽道:“跟着我说,总有一日会砍下丞相的狗头,回来祭祀先祖!”
顾七:“顾城楼你什么意思?丞相可是国丈,是我和三皇子的授业恩师……”
楼君泽问:“授业恩师谋朝篡位?打到老三不知所踪?况且他算哪门子的国舅?你爹才是正经的国舅!”
“……”,顾七无言半晌,他自小被养在京都,皇后和太子在他没出生时就被囚禁了,京都人人都说丞相才是国舅,而且丞相温和有礼,礼贤下士,对他和三皇子再好不过:
“……什么谋朝篡位?那是三皇子自己写的禅位诏书,还不是你们要谋反,害光了京都的皇室,他迫不得已才……”
轰鸣一声,楼君泽拔出了剑,抵在了顾七的喉咙,
“……”
楼君泽说:“你记住,镇北候从不曾谋反,也从没有二心,更不曾沾过一滴楼家的血,不管你信还是不信!”
他的剑往前递一寸,
顾七:“记,记住了六哥!”,内心:敢谋反的果然是狠人!
“磕头!”
“是!”
“跟着我念,我顾安良发誓,总有一日,斩下丞相的狗头……”
“我顾安良发誓,总有一日斩下丞相的狗头,给家父报仇!”
给家父报仇,
这一句话说完,顾安良朝着北面拜下,
他在心里想,这么多人都说父亲没有谋反,他想知道这里面的真相,
至少,那是他的父亲,
就算他从小抛弃了他,他还在襁褓里就被他扔做质子,不管不问,
而且眼前的这个六哥,他也是第一次见他真容好吗?他跟传说里不一样,虽然同样毁容,但不是麻风,而是烫伤,而且根本就不瘦弱,提他跟他鸡崽子似的,比大内侍卫还厉害,
到底是谁在撒谎?
而且占星台的星师不是天下第一的机关术吗?怎么连个姑娘都能做出来的东西,他参不透?
……???
“顾城楼,我要跟在你身边,你不能日日关着我!”
楼君泽回眸看他,看这个满眼仇恨里又增加了迷茫,一眼的狠劲儿像个犟牛犊子一样的半大少年,
他说:“等着吧!”
“你,你说话得算数!”
“……”
顾七走了之后,楼君泽站在祭台前,很久很久。
……
下晌的时候,要去邻水县县衙宴请诸官,
事急从权,还不是日日忧伤的时候,
所以才在山上待了一个半时辰,太阳还未落山,一行人便要下山去,当然这不包括顾七,他被撵走继续爬山去了,折腾半晌也没吃到夏时烤的肉,只得到一个月饼。
楼君泽带着一行人抄小路回去,夏时和洗砚带着自己的烧烤工具,一人背着一个竹筐,从山里出来。
路上遇到村民:“两位管事这是做什么去啦?”
“打猎,存几张皮子,逢节也打点荤菜!”
“好手艺啊,真香,什么味儿啊?”
“烤肉,还没吃完,这里有两串儿,尝尝……”
“哎呀,怪道作坊越来越红火,您这手艺,开饭馆都妥了,真是啥年景都饿不着手艺人啊。”
“哈哈……过奖过奖!”
回到家中,正遇到绣坊的嬷嬷从家里出去,楼君泽站在院子里,看着石桌上一排的成衣,
他对夏时说道:“前些日子隐姓埋名委屈姑娘了,一直到今日,才能给姑娘置办些衣衫,一共十套,看看是否喜欢!”
“哇!”
(′??ω??`),
“喜欢!多谢老板,我这便去换上!”
“好!”
夏时在屋中,选了一套藕合色繁复又漂亮的裙衫,正跟一支檀木藕荷色绢花簪子相配,她又重新散了头发,梳了相宜的发型,带上今日才得的簪子,推开了门出来!
大家都不在,
只有老板一个人看见她便发呆,
只能问他了,穿了新衣服必须要问一问好看不好看:“好看吗?老板,别发呆!”
“好……好看,今日县上有宴席,席上的花酿香甜,不如一起去,正好晚间席散,河边的花灯好看!”
“好!”
她立刻就答应了,
以为去了就能吃上席,结果自己是上菜的,负责管着一群厨子嬷嬷小丫鬟,
(?-﹏-?)
席上觥筹交错,老板寒暄不停,
她一边吐嘈千里胡说,老板哪里不善言谈,一边悄悄的记下有几个空座位,让上菜的丫鬟先少上几个盘子,放到锅里温着……
忽然一阵喊声传来,有侍卫禀报道:“爷,不好啦,柳将军在来的路上,被人砍掉了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