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受伤以来,这是魏泽如第一次如此老实躺在床榻上。
贝慈心知他回京一直没养病是因为自己,是以坐在床榻边,亲自给他喂药。
魏泽如不太习惯,“还是我自己喝吧。”手没断……
小姑娘幽幽看了他一眼,一个字没说,魏泽如主动张开嘴,苦出天际的药一勺一勺倒进嘴里。
他很苦,但他没法说,因为他是个男人!
贝慈:他一定很感动吧,眼泪含眼圈。
“翻过去。”
魏泽如照做,贝慈掀开纱布,看着泛黑的皮肉蹙紧了眉头,“院使还没有研究出解药吗?”
她等了好一会儿,趴着的男人没吭声。
贝慈戳戳他的肉:“说话呀。”
魏泽如:别戳了,昏过七了……
精神彻底松懈,魏泽如没了硬撑的动力,整个人陷入昏迷。
贝慈惊慌失措,忙喊魏林叫人来。
她则半趴在床上,费力给人翻过身,发现他整个人都在发烫。
院使重新返回将军府,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贝慈跟着焦躁不已:“院使,将军怎么样?”
可别有事啊。
老夫人也撑着病体过来,眼底的愁绪散不开:“院使直接说吧,我们能承受。”
“老夫人,将军他旧伤添新伤,沉疴新疾集中爆发,加上这次的箭伤有毒,情况怕是不好……”
“什么?”老夫人瞬间失了力气,踉跄后退。
秀嬷嬷忙扶住她,才没让人摔倒。
贝慈同样心慌,根本不相信,一刻钟前还好好的,威风凛凛,还是那个铁面将军!
这怎么就……
别是骗人的吧?她怀疑地看向院使,后者整理了下语言,又说:“将军刚结束征战,一路带伤奔波回京,已是强弩之末,之后又未听从医嘱一直忙碌,现在没有了撑着他的那股气,自然而然就……”
贝慈抿紧嘴唇,眸中含泪,知他受伤,却不知如此严重,还拖着病体到处找她。
若是早点儿打听将军府的消息就好了,一时间愧疚充斥着贝慈。
老夫人强撑着身体,道:“还请院使大人尽心竭力,务必让将军康复。”
院使听从圣谕来诊治定国将军,自然会竭尽所能,当下应道:“老夫会竭尽所能。”
保证的话他不敢说,只能尽力。
老夫人也无法逼迫人家,只能颓然地点点头,爱怜的目光落在双目紧闭的孙儿身上。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老夫人以为自己能习以为常,可每每听到太医说这种话,内心还是承受不住。
贝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的胎记,做了个决定,等太医把药送来,她要给魏泽如用金手指了。
这人是将军府的顶梁柱,绝不能倒下。
一想到他可能在她眼前死去,贝慈的心尖刺痛,终是有了感情。
她擦了把眼泪,打起精神,“老夫人您回去休息,好好喝药,将军倒下,您是奴婢的主心骨,我们母子还需要您。”
“好好好,老身答应你。”
贝慈:“将军这里有奴婢,您尽可安心,他一定会没事的。”
神情坚定的贝慈感染到了老夫人,她也有了些信心。
院使听着两人对话,眼神在贝慈那儿落了一眼,也将她的肚子看在了眼里,心道,魏将军闷声干大事,从前不近女色,这次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不过他不是多嘴的人,不会乱说。
除非皇上要问。
送走了老夫人和院使等人,贝慈问魏林:“我的东西都拿回来了吗?”
魏林颔首:“都带回来了,青兰在屋内整理。”
“让青兰把我一个黑色的盒子拿过来。”
“属下这就去。”
不多时,魏林将东西取来,径自退出去,将空间留给贝慈、魏泽如两人。
盒子里装着银票、东珠、金瓜子……还有她这段时间积攒的津液。
津液效果极佳,为避免遭受怀疑,她不会一次性用很多,只一滴,慢慢浸入魏泽如干涩起皮的唇瓣。
一股暖流霎时浸润了男人的四肢百骸,连高热的体温都降了些。
贝慈收起瓷瓶,静静坐在男人的身边,抬手给他整理下鬓边的碎发,低低嘟囔着:“不要做病弱西施,你可是硬汉呐。”
“从未见过你有这么乖的时候,快起来,不然我欺负你喽。”
男人纹丝未动,贝慈大着胆子掐了把他的脸,“哼,让你以前欺负我,现在没办法反抗了吧!”
扒眼皮、捏鼻子、屈指刮脸蛋,贝慈做了个遍,男人任她摆布让她心情好了许多。
瞅着他还发热,回头拧湿帕子,并未发现身后的男人睁开黝黑的眸子看她,待转过身时,他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凉凉的帕子一接触皮肤,魏泽如眼皮动了下。
贝慈没看见,低头碰了碰他嘴上干掉的死皮,碎碎念:“好想撕掉!”
“你一定很难受吧?”她自言自语,根本没想着魏泽如给自己回应,“我来帮你。”
说着手便抠上去,一块儿一块儿抠掉,剩最大的一块儿,贝慈全神贯注,下手迅速。
安静的室内仿佛能听到皮肉脱离的声音,贝慈眼睁睁看着男人的嘴唇沁血……
“哦莫……”破了……
心虚的姑娘忙看了眼昏迷的男人,没醒,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拿着帕子给他擦了几下。
没看见就是没事。
刚撕完死皮的嘴很嫩,贝慈看着看着,情不自禁亲了上去。
魏泽如以为小姑娘还会折腾他,没想到等来了亲吻,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抬起想揽住她的手,又重新放回去,攥紧了拳头。
她真的好喜欢自己,之前说的“喜欢”不是谎话!
好在贝慈不是色狼,没有趁人之危,只是轻轻亲了一下。
转头按照院使的医嘱贴身照顾他。
晚间休息时,她也没回自己住的屋子,直接睡在魏泽如的身边,加上她做的人形抱枕,垫肚子。
烛火熄灭,室内暗下来。
贝慈入睡的快,身边的男人睁开毫无困意的眼睛,侧过虚软的身体细细描摹着她的睡颜。
没变,还是那么可人。
睡着还抓着他,这是多不放心,举起两人交握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魏泽如内心塌陷一角。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醒过来时她正在碎碎念,之后又揉捏又亲的……
看了好一会儿,魏泽如才起身叫了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