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离开后,便一整天没有见到金漠。
骆星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晚上金漠来到金池宫的时候,脸上是难以掩盖的兴奋。
看出了她的好奇,金漠故意吊着她的胃口,“想知道今日出现在护城河外的鲛人是谁吗?”
骆星才不会去咬他放出的鱼饵,只淡淡道,“不想。”
“你总是这样。”金漠挑起她的下巴,颇为不悦,“明明是个食肉动物,却装得纯良无辜,明明很想知道他是谁,又故意说不想,还真是心口不一啊······”
骆星不知道该说什么。
金漠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慢慢勾起一个危险的笑来。
“长夜漫漫,寂静无趣,我们找点乐子怎么样?”
“来人!把今日抓到的鲛人带上来。”
说完,他不紧不慢地坐到金池旁的太师椅上,没有再说一句话。
针落可闻的宫殿里,骆星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只希望抓到的鲛人不要是她认识的人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一架铁笼被缓缓推到殿内。
远远看到铁笼里那两个鲛人的尾巴时,骆星的心凉了半截。
她从未想到,再次见到他们会是在这种情境之下。
从前大海中白发蓝尾不染尘埃的鲛人此刻被关在铁笼里,双手也被锁上了铁链。
而他的身侧,是一道赤裸裸不掩饰恨意的目光。
凌水在看到她之后开始变得躁动起来,但双手被禁锢着,什么都做不了。
这两个人,大约一个来救她,一个是来杀她。
骆星不敢看他们太久,因为旁边的人还一直在看着她,似乎很好奇她的反应。
“小鲛人可认得他们?”金漠依旧懒懒地坐在那里,笑着问她。
骆星如芒在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金漠则在耐心等着她的答案。
见实在逃不过,骆星只低声道了句,“不认识。”
凌水听了她的话忽而嘲讽地大笑起来,“骗子!你就是个骗子!”
这个蠢货,迟早坏她大事。
骆星颇为无奈。
像是发现了什么,金漠站起身来,负手走近殿中央的铁笼,“你说···谁是骗子?”
凌水的目光死死盯着骆星,“你养在池中的海妖,是个骗子。”
“凌水。”一旁的若尘拉住他的手臂,似是警告,“你疯了吗?”
被恨意蒙蔽双眼的凌水已然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告,直接甩开他的手,“我没疯!她杀我妹妹,我和她势不两立!”
果然有趣。
金漠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转而将目光投向若尘,“看起来,他恨她,那么你呢?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若尘没说话。
“不说话?”金漠笑了笑,转身一步步走向金池里心情复杂的骆星。
他没问她什么,只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抵上她的锁骨,然后冰凉的刀尖慢慢往上。
“你要干什么?”
在刀尖将要划破她的脖颈时,若尘忍不住开了口。
金漠的刀尖顿了顿,忽而笑出声来,用刀背拍拍她的脸,在一瞬间变了眼神,“我就知道,你们之间,不清白。”
看着他的笑容,骆星顿觉毛骨悚然。
前功尽弃。
骆星实在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来添什么乱。
“远道而来的贵客,本王需得好好款待。”金漠摆出一副和善的主人姿态,“汤泉宫就要竣工了,你们都去那里好不好?”
话罢,他俯身贴近骆星,慢慢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顺便,我也想看看,你们鲛人是怎么交配的。”
“和本王在一起的确太为难你,那么,和你的老情人做那种事,应该···不算为难吧?”
······
骆星还是太低估他的变态程度了。
他不光有亲自现场直播的癖好,还有观看现场直播的爱好。
汤泉宫,三层高楼平地起,而和湖面一样宽阔的汤池则在最底层,向上望去,偌大的天空,只剩小小一个圆。
那天来了很多人。
有官员,宫人,后妃,两层楼上站满了看客,似乎都在等着看一场好戏,而金漠拥着美人被簇拥在中心,满脸的兴奋。
这世上变态的人果真不少。
什么汤泉宫,明明就是斗兽场。
一道道赤裸不加掩饰的目光投向池中的骆星,骆星仰头回视,表情冷漠。
杀不尽这天下令人作呕之人,就不要让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
骆星收回目光。
若尘和凌水被蒙着眼睛带入水中,在放开双手锁链前被喂下大量的催情药,不过片刻,便是燥热难耐。
只要得不到发泄,便会暴毙而亡。
而水中,也只有骆星一个女鲛。
她比较担心的,是凌水这个恨她入骨的不确定因素。
果然,在解开禁锢的下一刻,凌水便搅乱一池清水,不知是出于药物作用还是本身因素,他看起来很痛苦,像头发了狂的野兽。
若尘也很难受,但他在努力压制自己,并无太大动作。
汤池很宽阔,骆星的优势在于她能看到,因此暗中悄悄躲避,只为离发了狂的凌水远一些。
看着凌水这副野兽一般的样子,楼上看客哄笑出声,其中不知是哪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往骆星的方向投了一个茶杯下来,激起一片水花。
水声不大不小,但足以给蒙着双眼的鲛人指引方向。
眼见凌水向她的方向凶猛地扑过来,场上之人皆屏气凝神,骆星慌乱躲闪的声音也让他更加确定了方位。
不过片刻,凌水已然来到她的身前。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骆星跃身入水,他穷追不舍,直至白发蓝尾的鲛人猝然横挡在二人面前,骆星才有了机会逃离。
只是若尘却被错认,凌水亮出爪牙狠狠地冲他的脖颈咬了下去。
他闪躲不及,一瞬间,血染红了汤池,红色渐渐蔓延开来,场上众人皆惊呼出声。
“若尘!”
骆星忍不住惊叫出声。
血色还在不断蔓延,意识到自己认错人的凌水愣住了。
若尘伸手,慢慢抱住他,眼角有血珠滑落,“凌水,鲛人不是供人驱使的野兽,停下吧······”
“啊——!!!”
听到耳边气息微弱的声音,身体和心灵遭受着极大折磨的凌水更加疯魔,抬手将死死捆绑在眼上的黑带拽下,不管是不是会抓伤自己的脸,还是勒破自己的手。
带遮面之物取下,他双目赤红,看着骆星,看着四周的所有人。
恨意的种子以极快的速度疯长。
将失血过多昏死过去的若尘安置在水底后,他破水而出,直奔骆星。
“都怪你!”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