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胡同巷子好像一条又一条幽长的小道,上辈子她也只是在网上看到过图片,可当她真正设身处地的站在这里,她才感觉到什么是真正的老北京。
解家在十几公里外的四合院,从解家走到在这里,宣酒用了一个小时。
她今天换了一身休闲随意的装扮,长发随意扎成了马尾,套头卫衣搭配着牛仔短裤,看着像是在闲逛。
就这样,宣酒又闲逛了半个小时。
终于时间已经开始接近傍晚,宣酒走到了一个更加隐秘的角落里。
而在她的身后,也终于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步伐轻盈,走起路来悄无声息。
忽然,他向背对着他的宣酒冲去,可宣酒的背后好像跟长了眼睛似的,她的右手一甩,旋即跃上了墙壁。
而那人似乎也没有要跟她认真的意思,他只是收回手,探究又疑惑地看着宣酒。
宣酒双手一撑,随后在墙上坐了下来,她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甚至还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了一把红彤彤的冬枣。
“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大伯啊,今天是来找我还是来找你们族长的?”
宣酒看着眼前和吴偕有着八成相似的人,又往嘴里塞了一颗冬枣,“你要是找我现在已经找到了,但是你要找你们族长的话别忘了找吴偕去批条子。”
宣酒的话说的有些刺耳,可张海客却还是静静看着她,可他说出的话却让宣酒嘴角忍不住的抽搐。
“你的嘴还是这么臭。”
“好小子,我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胆子这么大的了。”
宣酒摩拳擦掌,就要从墙上跳下来。
而张海客依旧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似乎正等着宣酒下来。
忽然宣酒好像想到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嘴臭...不是,你怎么知道我...”
宣酒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了一句形容词,“语言系统比较牛逼?”
张海客的脸上此时只剩下了无语两个字。
“算了,我好奇你为什么认识我,你也好奇我为什么认识你,这个答案我们都不可能告诉对方。”
她又重新坐回墙上,“听说大伯都已经当上了德仁喇嘛了,是吗?”
张海客的眼神终于闪了闪。
宣酒坐在墙上晃了晃腿,夸张的摇头晃脑,“今天敢当德仁明天就敢当族长!等小哥什么时候恢复了记忆,我在跟他说说今天的事。”
没错,宣酒就是仗势欺人,仗着小哥的势不丢人!
张海客猛的攥起拳头,却又渐渐松开。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些,现在整个海外的张家人都在等着族长振兴张家,你和吴偕最好把族长还给我!”
“你他妈……”
这是宣酒罕见的说出了脏话,什么叫‘把族长还给我,我需要他振兴张家’?
宣酒听到这句话,心里很不适,很不舒服,感觉他只拿小哥当个工具人,没有丝毫情感。
张家族长到了小哥这一代可没什么权力 ,张起灵也不过是一个高贵一些的代号。
“张家于小哥而言并未带给他温情,明显重担痛苦更多。小哥他从来没有享受到身为族长的便利,可他仍然在一次又一次的失忆中寻找自己的使命和责任。”
“他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宣酒双手一撑跳下墙头,冷笑道,“你不觉得你们张家人真的很像恶婆婆?儿子不见了就来找儿媳妇。”
“是不是你把我儿子藏起来了!快把他交出来!我们需要他振兴张家!”
宣酒说着说着忽然嗤笑一声,“真像一群穷亲戚过年找上门。”
张海客面色一寒,抬手就向宣酒攻去。他的速度很快,可惜宣酒早有准备。
两人你来我往,没几分钟已经过了好几招。
宣酒看出张海客没有和她认真的意思,她找了机会,闪身躲避开,张海客也收回手。
自此,两人的你来我往结束。
张海客淡淡的看了宣酒一眼,“你以后少用点你的血,你和族长不一样,用一次它蕴含的力量就少一些。如果不是你的身体里还留有那么一丝,你以为你还能活?”
“你!”
宣酒大骇。
在陨玉中,她进入终极曾被抽血的事只有自己知道,张海客是怎么知道的?!
她突然想起来小哥曾经跟她说起过,在他小时候的记忆中曾经见到过她的画像。
宣酒脱口而出道,“你是不是也在张家古楼里见过我的画像?!”
张海客似乎很意外宣酒能想起这件事,可一想到小哥就和她在一起,对这件事也就不意外了。
“这是每个张家人都挣脱不掉的宿命,谁都逃不开。”
“你,也是。”
张海客不管宣酒如何震惊,他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旋即钻入了巷子深处,自此消失不见。
宣酒陷入了沉思,难道她真的是张家人不成?
她忽然叹了口气,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她不知道的事儿还少吗?
不管从前如何,至少现在她和小哥都很开心。
小哥遇到了吴邪还有胖子,他们三个一起才有了家,他们还有雨村的小小日子。
可是……
直至他们归隐,张家都在想让张启灵回到那个张家做族长继续担重任。
瞬间高低立现。
可她看着张海客离去的背影,心里却不由得一阵唏嘘。
只可惜张海客生错了时代,生在了那个张家已经没落的时代。
张海杏为了救黎族而死,张海侠为了保住张海楼死在南洋,张海琪张海盐四处寻找族长振兴张家,张海客为了张家换了一张脸。
不是谁都像能小哥一样,都可以遇见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
更多的,是死亡和沉默。
在张家,可以寿终正寝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这就是张家人的宿命。
或许,也会是她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