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宣酒让霍绣绣将信物交给霍老太太的那天起,宣酒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平日里,她们经常会打电话联系,可这两天...
宣酒看了看手机,随后又将它放在摇椅旁的石桌上。
这样也好,起码她确定了一点,霍老太太执意要进张家古楼,不仅仅只有霍玲的原因,更多的是她身为老九门中唯一还活着的人,年纪越大知道的秘密就越多,就越容易被掌控。
她曾听绣绣说过,霍老太太一直想要带着族人去海外发展,可这件事一直都被搁浅下来。
现在想来,不是她不想去,而是霍家此时已经被渗透的太厉害。
霍老太太不联系她其实也是件好事,这样霍家的事就牵扯不到霍玲的身上。
宣酒名义上虽然已经脱离龙虎山,但是以龙虎山护短的德行,如果她出了什么事龙虎山绝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霍玲跟着宣酒既可以拿到想要的自由,又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只要霍玲不露出什么马脚,她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更何况,在所有人的眼中,霍玲已经成为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霍家的叛徒和奸细都没有人会再去关注她。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霍老太太可以强忍着对女儿的担心和思念不去见她,只为了让她可以不要再陷入九门的旋涡之中。
宣酒想到这里忽然叹了口气,她好像有些羡慕霍玲了。
她的父母是因为什么抛弃她的呢?
如果她有爸爸妈妈,那他们是不是也会这样替她考虑的这么周全。
不过既没有拥有也就不会失去,也就不会有无谓的期待。
算算年头,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五年,这些时光好像荏苒一瞬,她现在的人生,有朋友有爱人,还有待她如亲子的师父。
她其实也很幸福。
宣酒在躺椅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一下的一下摇晃着,温暖的阳光好像包围着她,她扯了扯身上盖着的薄毯,向旁边的红木边桌上摸去。
桌子上放着一盘红艳艳的冬枣,她朝着石桌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果盘。
忽然,宣酒的手里被塞了一把冬枣,她抬头看去,却被阳光闪到了眼睛。
她不适地捂起了眼睛,就听到了旁边解雨辰无奈的笑声,“你说你,吃个枣怎么还晃到了眼睛。”
宣酒没好意思说他是看解雨辰才被晃到了。
她坐起身才看到解雨辰已经穿戴完毕,她疑惑道,“小花,你这是要去哪里?”
解雨辰侧坐到躺椅的扶手上,将手里的冬枣喂到她的嘴里,“绣绣刚刚给我打了电话,霍老太太约我见面,估计是要说装备和新月饭店的事。”
宣酒了然的点点头,“说起来吴偕的手脚可真够利索的,这才短短几天,就查到霍老太太和新月饭店的头上。”
解雨辰伸手捏了捏宣酒塞了颗冬枣的右脸,随后意犹未尽的收回了手。
“我很快就回来,你要是呆的无聊就去逛逛街,想吃什么就让伙计去买,反正我的钱都上交了。”
解雨辰佯装失落的叹了口气,“自从上次宣夫人在挑事的人面前大发神威之后,连我这个当家的都得在他们那里排第二了。”
前几天解雨辰带宣酒去铺子里闲逛,谁知道正巧遇到了对家。
宣酒当时还不免有些奇怪,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不开眼,连九门的解家都敢惹,可待她听过那人老板的名字后,连最后一丝疑问都没有了。
原来是琉璃孙的人,一个倒腾破珠子的,解雨辰还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可是偏偏就有人往枪口上撞。
解家的事自有解雨辰出面,宣酒从不会管。
可那人越发叫嚣,说堂堂解家的当家人居然和一个被驱逐的女道士混到了一起。
不等解雨辰出手,宣酒当即飞身两脚踹开了来闹事的两人,动作干脆又利落,剩下的人瞠目结舌的待在原地。
宣酒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泛着黑灰色的瓷罐,猛地掏出一把东西向他们撒去。
那些人猝不及防下,被撒了满身。
说来也奇怪,这些粉末居然全到了那些人身上,一点都没有落到地上。
宣酒的笑容淡淡的,“我太奶最讨厌别人骂我了,她老人家说了,晚上会找你们聊聊天。”
那些人面色一梗,这才想起来面前的女道士就算除去龙虎山的光环也是个真道士啊!
当即就瘫软倒地,想要和宣酒求情。
宣酒向旁边一侧身子,掰起指头数了数,“从这里到这条街的尽头都是解家的铺子,今天全都给我收拾干净,顺便回去告诉琉璃孙,没本事跳来跳去别人只会把他当成跳梁小丑。最后,见了我们记得躲着走。”
那些人忙不迭的应下后赶紧跑路。
装完杯后有人帮你回忆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估计和酒醉后录下出糗的样子是同一个等级。
宣酒被解雨辰提起这件事后就不由得感觉到有些羞耻。
“小花!”宣酒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她猛地拉起了毯子,她的声音在毯子的遮盖下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时候不早了,别让霍老太太久等。”
“好了好了,我不提了,不过当时忘了问你,你什么时候又往罐子里补充的香灰?”
宣酒的身体猛地一僵,气氛霎时凝滞,她停顿了片刻才道,“...不是”
“那里面...是真骨灰。”
解雨辰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摇摇头,似乎她刚刚说的话在他心里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那到时候记得分我一点。”
解雨辰的声音依旧温润清朗。
宣酒将毯子缓缓拉下,露出了一双盈满水意的眼睛。
解雨辰弯腰在宣酒白皙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盈的吻。
两人的视线交融,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眸中读懂了什么。
“我走了,等我回来。”
“好,等你回来我们去一个地方。”
解雨辰含笑应着,宣酒最后的视线里还是那一双矜贵的桃花眼。
她起身将毯子叠好放进了屋内,然后悄然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