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瓷吃不下去饭，没了胃口。
蒋少戈揽着他，轻声安慰：“失踪，不代表出事，等下我给总司令打去电话，让他腾出来点人手去找。”
“我还想等到出院后，拿小姨鳞片试着救她，如果小姨醒了，发现姐姐出事了……”俞瓷心里揪成一团。
“还有一件事，俞澈和你四哥俞灼牺牲了，当时在航母上满姌姌他们遭到袭击，俞灼帮忙，最后大家才发现他也被穿透心脏死了。”
俞瓷怔愣许久。
难过，并没有多少。
他担心的是妈妈听到这个消息会有多么伤心。
路时很不想传达这么沉重的消息。
在蒋少戈想嘎了他的眼神下，路时脑子里疯狂回忆最近的好消息。
“对了！你小侄女已经被送进培育箱，她拥有鲛人基因吧，生长很快。”
俞瓷面上有些许笑意：“嗯！鲛人四月到五月时变化最大。”
路时跟着笑：“昨天我看时候，塔塔在吐泡泡，一小串细密的泡泡，吐累了翻个身继续睡。”
听起来就很可爱。
蒋少戈羡慕，“林策上辈子干什么好事，能有个闺女。”
路时也觉得这人运气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说起林策，他估计要来，听说好像是要道歉什么的。”
蒋少戈还因为上次大长虫口不择言这件事生气。
要笑不笑道：“这都快下午一点，人还没来，没诚意啊，怎么，是准备找一个黄道吉日，一步一叩首来赔罪？”
路时乐了一会儿，落井下石道：“这货藏不少好东西，如果来道歉记着要啊！”
临走时路时强调：“可别说是我说的！”
蒋少戈嗤笑：“怂包。”
吃过午饭，俞瓷喝掉一杯鲜花奶，揉揉肚子，靠在床头。
“吃那么点，就饱了？”蒋少戈收起碗筷准备拿去刷。
趁着老婆软乎乎的状态下占占便宜。
俞瓷伸了个懒腰，对于伸进衣服里的狼爪已经习惯。
“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想看看小侄女。”
蒋少戈捏捏他鼻子，“还要复活小姨，还要去看侄女，俞老板行程安排这么满？”
鲛人抱住他胳膊，双眼微弯，腰腹被他摸得痒痒。
“别摸了……哈哈哈好痒。”
蒋少戈抽出手，在那双浅色唇瓣上亲一口，怕把持不住，没再逗他。
“明天能出院，乖乖躺着，困了睡一会儿，哥出去把碗刷了，顺便去找一下医生。”
“好。”小鲛人乖得很，拿出蒋少枭昨天来看他带的鲁班锁摆弄。
摸索许久还是没能全部拆掉，正苦恼着，忽然面前一暗。
以为是蒋少枭又来了，他正要把东西往身后藏。
一抬眼发现是林策。
俞瓷奇怪他怎么一个人过来。
“要起来吗？”林策问，“把床摇起来？”
俞瓷：“嗯。”
等摇到合适高度，俞瓷问：“你找我有事吗？我三哥呢？”
他说着，出于礼貌想把床边放的椅子拿给林策坐。
林策连忙道：“沉星在研究基地，他不知道我来找你……没事，我站着就行。”
小鲛人像往常一样对他，内心更加愧疚。
“对不起，俞瓷。”
林策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今天来是想给你道歉，对不起，我明明知道这一切和你没有关系，却还是冲你发火。”
他记忆中胆小的鲛人很单纯无辜，对待对自己好一丁点的人，就会加倍回报。
“看到沉星在我面前自杀，我更恨的明明是自己，现在想想，他每次遇到我，总是会受伤。”
林策说着，忽然膝盖一弯，先是单膝跪了下去。
俞瓷愣了下，吓得眼睛都红了，倏然出手扶着他。
“我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没能帮上一点忙，我更恨自己当年没有留在海洋。”
“对不起俞瓷，这一切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说话不经过大脑伤害你，前天沉星告诉我，我才知道，他小时候也是因为你的血才活了下来。”
林策跪的利落，另一条腿也要弯下来，忽而整个人被一阵无形的风拖起。
俞瓷眼珠血红，看着他：
“只需要道歉就可以了，不用这样，以前的事情并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俞彦，即使你离开，三哥和塔塔也不会出事。”
他笑了下，手里摆弄着鲁班锁，想起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
“你每次从陆地回归墟，总是会带很多吃的，我记得有好几回，你看我吃不饱饭，会悄悄递给我一份。”
“大哥打我，你发现了，然后引来海蟑螂把他吓走，这些我都还记得。”
一些就连林策都想不起来的小事儿。
俞瓷记得清清楚楚。
对于林策来说是随手的善意。
但是对于俞瓷来说，那是在黑暗里拉过自己一把的人。
也让他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
林策哽咽：“你从没想过害谁，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俞瓷，你救回的不止是沉星和塔塔，还有我。”
俞瓷轻声说：“因为你也对我好过，三哥也是，他是我亲哥，我们也是家人。”
林策听到这个词时有片刻愣神。
良久，他在俞瓷乖巧的笑容下释怀。
“鲁班锁不是这样拆的，我以前买过成套的给沉星，每个锁都有不一样的窍门。”
林策偏头擦去眼泪，搬过椅子，先是给俞瓷示范了一遍，几下拆掉。
瞧他还准备装回去，小鲛人阻止。
“不要装回去了，蒋少枭说他很快就能打开，我如果今天没有拆掉，他会嘲笑我。”
俞瓷捧过一堆木头块拿盒子装好。
一遍小声嘀咕：“我可不能让他瞧不起。”
林策算是知道为什么俞沉星越来越疼这个弟弟。
虽然是两百年前令人闻风丧胆的首领。
但在如今，他依然保持善意，真诚对待每一位对自己好的人。
林策看一圈蒋少戈不在。
学着俞沉星那样，想要拍拍俞瓷发顶。
没想到手刚放上去。
好死不死，狼来了。
“林！策！！！”门口蒋少戈一声大吼。
吓得隔壁病房老头险些没撅过去。
蒋少戈拎着饭桶往里冲。
林策跳起，跑向窗户：“你他妈听我解释！”
不跑还没事儿，这一跑在蒋少戈眼里妥妥的做贼心虚。
蒋少戈暴怒：“你他妈骂我老婆！现在是不是想往我老婆脑子里植入什么东西？！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林策无语凝噎，骑在窗户框上。
“你他妈有毛病吧？我害他干什么！”
蒋少戈先是捧着俞瓷的脸。
俞瓷被他双手挤的嘴巴撅起，含糊问：“哥哥……你干什么？”
“宝贝你没事吧？”蒋少戈捧着小鲛人脑袋左看右看，“告诉哥他是不是想谋杀你？”
林策随时准备跳窗户逃命。
“蒋少戈！你少血口喷人！”
蒋少戈气冲冲道：“你行！我给三哥打电话告状，你给我等着！”
林策：“不是？你特么小孩吗？别打！”
“蒋少戈！”
“我就打！你等着回去跪搓衣板！”
蒋少戈还真拨通俞沉星电话。
响没两声，那边接起。
蒋少戈开的免提。
俞沉星声音传出：“小瓷哪里不舒服吗？”
问完，林策怒吼：“蒋！少！戈！告状算什么本事！”
蒋少戈像是找到了靠山，搂着自己老婆告状。
“三哥，林策不知道抽什么风，趁我刷碗时候溜进病房，刚才把手放在小瓷脑袋上。”
蒋少戈还压低声音：“我看着像是什么宗教仪式，你说他是不是要给小瓷洗脑，想让小瓷离你远点，挑拨你们兄弟情？”
林策：“……………………”
俞沉星那边沉默足足有半分钟。
下一句话，林策险些没从三楼一跃而下。
俞沉星：“等着，我现在过去。”